0923 台灣大哥大

最近常一個不小心，就會混到好晚好晚才睡覺。

其實我也沒有特別在做什麼事情，就是看著電腦發呆、亂晃各種網站、打開群組或Skype，但也不參與話題，靜靜的看著別人聊天。

試圖打開電影來看，但也許是最近睡太少了，常把自己逼到三四點才睡覺，八點多又爬起來，連續好幾天，除非休假不然沒一天睡飽過，甚至最近一次的休假還混到早上才睡覺－－總之，連看起電影也是心不在焉，記憶拼圖已經試圖想看完他，但這部片只要分心一下就可能看得亂七八糟，我就這樣重看了三次，但都只看到十幾分鐘就停了。

要嘛想睡覺，要嘛又分心去做其他事情，感覺好像又有點不在狀態上。

總之，這樣渾噩了三四天的狀態，可能讓我昨天上班的時候不太專心，導致於今天居然忘了要八點半到。這也就算了，當朋友打電話叫我的時候，我想說再躺個五分鐘，結果起來的時候已經又是一小時後的事情了。

其實這些不太重要。




總之，中午結束的時候我正在洗碗，突然間來了一通電話。

說自己是台灣大哥大委託什麼公司巴拉巴拉的人員，當我聽到這個再熟悉不過的開場白以後我就明白了一件事情－－我再度被耍了。

如果你有看過7/28那天的日記的話，你應該能很快就進入狀況。如果沒有的人，請先來個前情提要吧。


是的，就大概是這個樣子，當時她承諾五號會去繳費，要我不用擔心，又說人家只是嚇唬我的之類的話，後來八月十二號她打電話來，大概是因為看了我那時最近失魂落魄的狀態吧，想要關心我，結果反而被我問起繳費的事情。

當時的對話實在太好笑，一切都很荒謬就是了，我有時候都不知道為什麼我要把自己丟進這種爛事裡面，爛事真的是自己替自己找的。

當我問起時，她心虛的回說，她二十號真的會去繳錢。

原本一直很消沉的我，那時突然間整個有精神了起來－－不是好的那種，我說，你為什麼要這樣，你到底有什麼理由不繳，你不是答應過了？

她居然回我說，哦，因為年底想出國玩啊～同事發現什麼什麼行李箱在打折，機會難得，所以就先買了，唉唷，反正二十號再繳就可以啦，你不用擔心啦！

聽到這種理由，我幾乎無法再忍受，也許也是遷怒吧，但也是心灰意冷，我對著她大小聲，說你怎麼那麼不負責任，我已經不能再相信你了。我還說了一些很傷人的話，我說我覺得你這樣不負責任的行為跟爸爸沒兩樣，你還敢批評他，之類的。

現在想起來，要嘛真的傷到他了，要嘛就其實沒對他造成什麼影響。

無論如何，他也開始跟我生氣，說我沒必要這樣對他大小聲，好似跟我姐一樣。我更不悅了，說我根本不會對你像那樣大小聲，你要是沒有先承諾我，我也不會對你生氣，你是我媽欸，你好歹也是個大人欸，你應該要比我成熟懂事的，做好一個榜樣，但你沒有。

我已經忘記最後是怎麼掛電話的了，她只是淡淡的說，真的會去繳費，要我把自己身體顧好，不要再犯傻事了。


接下來的一個月裡，我都再也沒有收到催費的通知，我以為這件事情就真的這麼落幕了。她真的如期在二十號左右的時候繳了帳款－－才怪。

這就是為什麼我會接到這個電話。


反正電話另一頭，那個小姐不斷跟我確認，希望我今天就可以去繳費，但我腦中只是不斷浮現，當天我與她的對話。我又被呼嚨了，我真的又被呼嚨了。

我也不管現在小姐說什麼，我只想掛掉電話，打給我媽，跟她破口大罵。

「不好意思，那我可能要先確認一下，因為我有請人幫我去繳了。」

可是小姐不放過我，她問我為什麼不繳費的原因，我只能跟她說，我以為我繳了。但我沒有。這樣的說法對她來說一定覺得我在逃避責任吧，實際上我也在逃避責任沒錯，我甚至壓根兒覺得這不是我該負的責任。但我真的受不了了。也許我應該負這個責任吧。

這件催費的事情也跟了我快要三年了。每一次都是要拖到這種地步，她才會心不甘情不願的去繳費。我想，要脫離迴圈的最好方式就是要有一些不同的反應。

我跟對方說，「好的，我會先去做確認，繳費的事情可能我再跟你聯絡，可以嗎。」

「你不用確認，我們這邊都有紀錄，先生你確實有一筆帳款還沒有繳掉，」她以為我以為他是詐騙集團，一直想留住我，不讓我走，「你今天之內去做繳費就可以了，我可以讓你特別優惠用3600的金額繳掉，是否方便今天去門市做一個繳款的動作呢？」

我跟她跳針，我繼續說，總之，先讓我去做確認，但她一直覺得我要閃，跳針了兩三輪以後，我終於受不了了，我說，「我剛剛跟你說過了，我要先去確認繳費。我說的確認不是要跟你確認，我是請別人幫我繳費，可是他沒繳！你懂嗎？所以可不可以讓我先確認之後再跟你聯絡？」

她終於安靜了下來，跟我道了歉，然後叫我確認完一定要打電話給她，還說，這件事情很重要，因為案件已經幾乎要進入士林地方法院，現在還可以和解，你今明兩天要是不繳費的話，就要上法院說了。

可能在這一段通話中我已經稍微發洩一點點情緒了吧，何況我還是正在上班的，我正在洗碗，還分心到沒洗乾淨，被阿瑞抓到有泡沫還在上面。

洗完碗以後，我本來真的還是有一點衝動打給我媽的，可是我想說算了，於是我決定改傳簡訊給她。

我本來也打算在簡訊裡面打一些罵人的話。想盡量再用一些我最擅長的尖酸刻薄的話去刺她，可是想一想也是算了。

「原來你還是沒繳錢，今天又被催款了，不管我會不會有事，也沒差了。我連要求你負責都沒辦法，你多保重，以後就這樣吧，你不用繳了，我自己擔一切責任。」 

我想，這樣的字眼已經充分表達我的心灰與意冷。

不管我有沒有辦法還款－－我甚至已經做好了上法院的準備，反正也算是我這輩子沒有做過的一件事情，也會成為一件難忘的經驗吧－－總而言之，我不要再讓我媽可以有機會去影響我的人生了。

反正，這種事情也不是第一次發生了，我要怪只能怪自己活該了，明知山有虎的。

從今以後小心一點就是。


我完全沒拿定主意要怎麼搞定這件事情，我開始在腦海裡搜尋我每一個朋友，腦中有浮現幾個適合的人選，但其實發現我比較麻煩的事情是我甚至不敢開口。

後來我決定去拜託菜醬，因為我猜他可能知道我的情況。

當我掙扎了很久說起這件事情的時候，他一副覺得這是很容易的事情的樣子，說我其實可以直接提就好了。

但其實我想的是，我覺得我其實不值得被幫助啊。

字打到一半，我決定還是不這麼講了，只是回了我不好意思開口。



雖然我身上沒什麼錢，但這點數字應該不是一個在正常上班的人負擔不起的金額，何況這不是我媽必須額外負擔的東西，可以說是她的責任。

一個人到底要做什麼事情才可以表現出他其實不在乎另一個人呢。

應該就是明知對方有難，而且也請求幫助，卻依然不聞不問，甚至拒絕幫助他人吧。

難道你就真的如此自顧不暇？


晚上七點整，當菜醬拿出他的卡在螢幕上做操作的時候，我有一種真的很荒謬的感覺。

直到現在還是說不上來。

區區這點幫助，對一個沒見過幾次面的朋友來說是那麼微不足道的事情；但身為一個以客觀角度來說應該要是親密的家人來說，卻完全不理不睬。像是蒸發了一樣，深怕這件事情會吃了他一樣。

是的，甚至現在鍵入這行文字的時候，我還是沒得到任何關於我媽的回應。

我在乎的並不是錢，相信每個人都可以明白。

而是一次次的把信任交到別人手中，又被對方蠻不在乎地踩爛。

真是夠了這一切。


我好像應該覺得難過的，事實上我今天的確覺得難過，也覺得生氣，還覺得感動。

但都沒有太多太外顯的表現。也許我還是選擇隱藏起來了。


可能我的人格早就有個部分是扭曲的吧。
 
我想，我一定有一顆核心記憶球是綠色的，不然我怎麼會是這個樣子的呢。

無論如何，叮嚀自己再也不要犯傻了。


責任對於人來說是如此之重。而生命是如此之輕。

我可能還是覺得你不該生我，或許我讓你的生命變得很沉重吧。

沒關係的。

我的確真的太重了。


只是，在我最需要的時候幫助過我的人，又多了一個。

需要還債的朋友又增加了，而且我還樂此不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