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天是Mr. Tunnel
我猜你們一定不知道我在講什麼,沒關係。
我是剛剛隨便想出來的,反正唸起來很像Mr. Dove。
我這篇文章很可能都會我我我的開頭,但那不要緊。
四天的連假結束了,整體而言過得還不賴。跟了一些朋友見面,有烤烤肉,從採買備料開始(雖然我什麼都沒做)到生火。有坐在涼亭底下喝酒言歡,也在家裡練了一整天的吉他,跟朋友敘敘舊等等。
突然有一刻我回想自己為什麼放棄寫日記了,我想,可能是因為懦弱的我造成的吧。
有沒有一種鞋子,是即使踩到蝸牛也不會把他踩碎的呢?
我老替在路上看見的各種,被踩碎或碾碎的蝸牛屍體感到難過。為什麼蝸牛沒了殼就不能生存了呢?為什麼蝸牛總是要在路上爬來爬去,他們到底想去哪裡呢。
最近聽了程壁的新專輯,早生的鈴蟲。可以說是一張詩歌專輯。日本有一位女性,名叫金子美鈴。她的一生可以說是日本傳統價值觀的一記警鐘。原本在創作之路上頗有眉角的她,婚後卻被丈夫禁止創作任何詩作、童謠。他們在相處上有極大的問題,終於最後協議要離婚。但丈夫卻希望拿到孩子的扶養權,美鈴不依,最後以結束生命作為最大的抗議,服安眠藥自殺了。
此張專輯就是將金子美鈴的詩作為詞,編成曲子,其中有唱、有讀,相當有意境。
介紹了一堆廢話,只是想說。
裡頭有首詩,叫做,不可思議的事。
我覺得不可思議的事,
是從黑色雲彩裡下的雨,
卻閃著銀色的光。
我覺得不可思議的事,
是吃著綠色桑葉的蠶,
身體卻是白色的。
我覺得不可思議的事,
是誰也沒碰過的牽牛花,
自己卻悄悄開放了。
我覺得不可思議的事,
是問誰誰都說,
那是理所當然的事。
到了一定年紀以後,人們除了停止向內探索以外,也失去了對世界的好奇心。
對於原本我們所知或不所知的東西,已經覺得一定其中有一個什麼力量在運作,所以,不願意花心思去了解。
對我而言,我覺得不可思議的事,是人們都把弱肉強食當作理所當然的事情,也把比方說金錢或效益,當作是衡量人事物的唯一標準。
我很喜歡隧道,我可能有說過。
隧道是一條長長的路,但什麼都沒有,只有無盡的直線或曲線,入口與出口。
你知道你會進去,而隧道只是一個過程,你享受其中的過程,像是安全門或時不時能看見的噴漆塗鴉。而且出口一定等著你,只要你願意向前。
任何事情的發展都像是隧道。
也許人生也像是隧道,如果我們用三維的角度去理解時間(雖然我們本來就是這樣理解時間的),時間自然像隧道一樣帶領我們向前。
對於我的寫作,由於我寫的都是實際發生的事情。而且當然是我的觀點,肯定會有所偏頗,幾次對我生命中影響很大的,都是來自於他人的不諒解。
我至今還是無法釋懷,也因此才漸漸停了筆。
一次在國中剛畢業時,我跟朋友在打網咖,遊戲內相互廝殺。其中一個朋友在家裡跟我們連線一起玩,我們開了他幾個玩笑,他突然就生氣了,把我們痛罵了一頓。
後來我為此寫了一篇文章想要解釋,也想要跟對方對話。但反而遭到更大的責罵,甚至引起群而攻之,也許有許多他人累積的憤怒與敵意,都是我原本所不自知的。
雖然,大體上我覺得都是他人對我的誤會。
還有一次,則是在某一個暑假。
那天我在家裡,什麼也沒做,就被狠狠訓了一頓,說我思想黑暗,行為偏差。
後來發現,是因為被找到了四年以前寫的網誌,但對方並不知道那是很久以前的東西,看了一直懷恨在心。覺得我做什麼都是在找他的碴。完全無視於我幾年來認為自己寄人籬下,無法融入家庭的想法。
而他人也覺得那屬於我自己的責任。
總而言之,我慢慢地感覺到自己抒發心情與寫東西出去的想法給我的人生帶來了很大的阻力,也許朋友也會因此害怕與我相處,怕變成下一篇日記的主角。
想的越多,寫的就越少了,許多美好或悲傷的回憶一拖再拖,拖到只能想起當時事情的輪廓,而失了焦,少了細節。
我還是很想紀錄比方說環島的細節,戀情告吹的瞬間,或是一些狗屁倒灶的小事,但這些都有關於人,關於那些我不確定熟不熟,交情夠不夠好的人。
也許交情夠好的人,被寫出來了,也能馬上就變成不熟悉的人吧。
擔心的事情多了,人們的思考就變得越複雜,也就越難以表達自己內心所想了。
純真似乎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如果怎麼說不會代表怎麼想,怎麼想不代表怎麼做,怎麼做不代表真是那麼想,所有人與人之間的信任與交集都不再可靠。
這會不會就是人們總是無可奈何地感到自己寂寞的主因呢?
今天我是Mr. Tunnel.
今天不會再寫那些滿滿的正能量了。
這一年來,在自我性格崩解又重建的過程中,對於中間發生的一切我都是照單全收的。
無論好的壞的,我其實有點囫圇吞棗地嚥下去了。
現在,我會開始選擇那些我判斷的,覺得很棒的價值,還有人。
以前總認為時間可以淬鍊出真金,但與越多人相處越久,越發現,真正有底蘊,尚未失去純真,願意為他人付出的人,一直都會保持初衷。
而相處再久的時間與再好的交情也無法掩蓋或改善一個人從內至外散發出來的腐敗氣息。
我不能怪這些臭味四散的人。
是世界讓他們變成這樣的,也許有一天他們總該會明白的。能對抗所謂「務實」態度的,真的就只有直白與純真了。
或是,務實地選擇不與務實的人相處。
我只希望自己可以再無懼一些。
好讓我面對動搖我價值的事物時,站得腳步能穩點。
這樣才能出拳打通隧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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