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個白天

是不是再一杯咖啡
就能延續今天
是不是一夜無眠
今天就會更充實一點

是不是想得越多
就能從腦中
搾出一杯
可口的義式濃縮
或者是鑽牛角尖的夢

天亮了
夢該醒了
我該睡了

再讓黑眼圈來提醒我
明天要早點入眠

鴿子

地上有隻鴿子
經過一台車子
接著多了個印子

你很難過
把這事告訴兒子
這是無常
有空多看看我
我看了你寫的東西了
你很恨我

兒子說我不恨你
我寫得很清楚

你說我也很後悔
當年沒有好好跟你們溝通
你也要好好把握
不要到時候後悔

兒子聽不進去正如兒子寫的你看不進去
正如一隻鴿子死了但你在意的是你親眼目睹鴿子變成印子
管鴿子去死

什麼，哪裡

之前慣例給我的貝殼放在錢包裡
一直忘了拿出來

今天掏錢包付帳時
差點付了貝殼給店員
今天晚餐喝的蛤蜊湯
讓我想起這件事

如果你在海邊發現它
你會把它撿回家
如果你在碗裡發現它
你會扔進垃圾桶

是否人們真正在乎的是
它在哪裡
而非它是什麼

工作狂

我看到人家在玩四驅車
四驅車跑得好快
他迅速翻開背板
放進兩顆四號電池
車子一落地馬上衝了出去
一圈一圈又一圈
好幾台車子在軌道上鑽來鑽去

這時
有台車緩緩慢了下來
然後不動了
 
「應該是沒電
不然就是過熱了」

我突然想到我最近工作也是這樣

重溫《危險心靈》／侯文詠

我已經記不清楚我第一次接觸危險心靈的實際年齡了。

也許是小學五年級吧，我翻找了危險心靈出版的日期，2003年5月，實際上我手上的這一本也是初版。你可以看見照片上頭有些黃漬。

跟我有點交情的人，我幾乎都對他們說過不下三次的，「這本書對我的人生影響深遠。」或類似的話。從2003年到現在，也已經十四個年頭，超越了我實際年齡的一半。我應該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漸漸地對學校與教育感到厭煩，我的同學全部都說我愛玩，不愛交作業，要我注意，這樣很不好（受限於當時的年齡，每個同學自然也說不出為什麼這樣不好，只是因為這樣是規定，所以不跟著做好像很不好？）。

我幾乎每一年都會重新再把這本書翻過一遍，每一次翻，每一次總是可以在書中看到一些不同的東西，同時又被同樣的情節所震撼，所感動。

思想實驗

「假如一棵樹
在森林裡倒下而沒有人在附近聽見
它有沒有發出聲音？」

「這個問題沒有意義，
沒有人聽見的樹無論倒不倒
一點都不重要」

「假如一個人
他的情緒十分悲傷而沒有人能理解
這個悲傷是否存在？」

你沒有回答這個
不重要的問題

狗車

其實車就像狗一樣
需要在經過的地方留下氣味或痕跡
來建立自己的地盤
一台車呼嘯而過
轟——
留下一團黑煙

另一台車又呼嘯而過
咻——
留下一枚菸蒂

「媽的，兩台狗車，一經過就弄得又臭又髒」

註定

我們註定出生
註定要背九九乘法
註定參與霸凌或被霸凌的一環
註定覺得許多問題干我屁事

我們註定深切地愛
註定與愛的人廝守即使只在夢裡
註定分離
註定曾感麻木漠然

我們註定會改變一些習慣
註定說服自己
註定得不情願地做事
註定發現自己其實很陌生

我們註定在苦難中尋找快樂
註定在快樂中尋找更多的快樂

我們註定安寧地長眠

你說其實沒有什麼事情是註定的
很多事情都是運氣

可是機率上來說
只要你活得夠久以上這些遲早
註定會發生

所以
你註定會盡力延長自己的生命
你應該要這麼做
起碼我註定會這樣建議你

看吧
註定發生的事情（起碼這一件）
發生了

用星星認識世界

在我很小的時候
學習事物靠的是感覺
抬頭看了看天空
星星好小好小

在讀書寫字以後
學習事物靠的是知識
抬頭看了看天空、又看了看書本
星星好大好大
只是離我們好遠好遠

等出了社會之後
學習事物靠的是經驗
抬頭看了看天空、又看了看書本
「星星離我們好遠好遠...」
最後看了一下帳戶裡的餘額
發現星星其實不重要
 
後來有了孩子
我教導他該如何學習世上一切
孩子抬頭看了看天空
說
星星不存在

我讓孩子活在一個
沒有星星的世界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