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最近過得不算太好。
我的生活本來就一直過得很散漫,不過我說的不好,也不是說真的很不好,只是心情上的不好。
反正這天我跟慣例約了要去看電影,看最酷的旅伴。在到電影院之前,我順路去了一趟附近的水巷茶弄,是我大學期間打工的地點,我應該有在(很久)之前的網誌提到它。
老闆是水巷茶弄連鎖店在北部的,呃,經理(多半大家都稱呼她「經理」,我也就這麼叫),我還算喜歡跟她相處,之前打工結束以後,常常還會在後面找她聊天,問很多問題,聽她劈哩啪啦講個不停。後來我打工離職之後,一直還跟她有聯繫,時常經過我也會去店裡找她。只是近幾年來,她都被調去高雄的總部那邊工作,且我自己工作也忙碌,所以我去那邊的次數也越來越少。
前陣子在臉書上看到他們換了新招牌,也做了整修,有一次路過就看到經理就站在吧台前等著顧客上門,我就去串門子找她聊天。她看到我很開心的樣子(我也是),雀躍地說:她已經從總部離職了,自己把這間店頂下來,做加盟店。以後她就不是「經理」了,巴啦巴啦。那次對話沒有持續很長的時間,因為那天我得趕著去天母朝聖我最愛的Goodman,所以沒有跟她買飲料,只是簡單的寒暄一下就離開了。
這次特別繞過去買飲料,她當然也在,只是穿著很輕便的樣子從店門旁邊開了一個小縫跟我聊天。
結果她一看到我就說:「天哪,你看起來好憔悴。工作有那麼累嗎?我記得一年前你不是這個樣子的……我以為你做得很上手。」
天哪,我整個被擊中,我是說,對,我知道我做得很累,特別是昨天感覺我都有點被逼到腦子還是心裡面好像有什麼東西破掉了,整個人變得很脆弱低潮,還瘋狂寫詩。可是也沒有一個人對我說:「你看起來很憔悴。」
「唉,對啊,」我半開玩笑地說,「沒關係,等我離職,應該沒多久就會容光煥發了。」
「好吧,你現在看起來就像一朵枯萎的花。」她微微蹲下又站起來,雙手從頭上游開,比出一個綻放的動作。
「嗯,我還要趕電影,我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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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慣例看完電影以後,我們一起騎車回家,路上我們騎在河堤邊,因為是兩線雙向道,所以我們騎得不快。雖然騎得不快,但我又覺得是不是太慢了?平常騎車的時候,我習慣騎在慣例的後面,一方面是我騎得本來就比較慢而她比較快,另外一方面是因為我覺得騎車的時候能跟著人,可以帶來一種安心的感覺。
接著,我們碰上了一個紅綠燈,本來就騎得慢慢的她又更緩緩地停了下來,彷彿像是在等我,我順著到她的旁邊,她轉頭看我,「是你的車一直發出怪怪的聲音嗎?」
「呃,對吧。」
「你怎麼都不去檢查啊?」
我想了想,好像是因為我不確定問題在哪裡,雖然騎起來有點吵,有點不太舒服,但不知道為什麼又很懶得跑去車行,每天下班就想趕快回家,或是去看一場電影以後趕快回家。
「有啊,我有去檢查。」
「然後呢?是哪裡的問題。」
「我不知道。因為我沒有檢查那邊的問題。」
她白了我一眼,綠燈亮起,我們繼續前行。那個騎乘過程中怪怪的聲音被她這麼一說以後,感覺上變得更大聲了,從本來可能在背景的兩旁的蟬鳴,變得像是被特寫的主角一樣,嘰嘰嘰嘰地蟬鳴著。
下一個紅綠燈,我們又停下來。
「其實這個聲音好像有一個多月了。」我說。
「你趕快牽去給人家看一下啦。」
「沒時間啊。」
「你哪來的沒時間。」
「下班就只想回家,好懶得弄喔。」
「聽起來真的很不舒服。你真的是把她『照顧』得很好呢。」
「對啊,我超愛她的。」我想了一下,自嘲地說,「聽起來像是要散掉了對嗎?」
她點點頭。
綠燈了,我們又往前騎,經過一個路口,她要在那邊左轉,而我要直行,於是我跟她擺擺手,我就這樣騎走了。然後才想到我老是忘了跟她拿電影票的錢。
獨自回家的路上,我想著今天遇到的事情。
其實慣例跟經理的觀察,我好像都知道,可是我卻總是把問題擺著,沒有去處理。可能我有時候不覺得那暫時是什麼問題吧,又或者是生活的問題太多了,讓我沒有想要去做那些事情。
出來工作以後,特別是我的生活方式上,能跟人面對面好好相處的機會其實不算很多,而且很多時候面對偶爾碰一次的朋友,或是那些挑好時間地點的碰面,你不會顯現出自己比較日常的部分,也就沒有機會被人家看到那些問題。
不知道為什麼,感覺上我好像有什麼自己忽略的部分被她們看到了,心裡覺得暖暖的。不過我也會反問自己,到底是心裡多缺乏愛啊,連這樣簡單的關心都可以感動我。
或許很多事情我知道卻不想面對的,只是希望也可以有人注意到吧。或者是我必須要等到真的被人家說出來了,我才有動力去把那個問題處理掉。我也不知道。
有句話說「每個人都是一面鏡子」,我想大概就是太少照鏡子了。
總之,嗯,我後來(就是在寫這篇日記的今天)就去檢查了我車子的問題。
原來是前煞車皮早就被磨平了,只剩下鐵片一塊,那個嘰嘰嘰的聲音就是一直不斷摩擦跟敲擊我的碟盤所發出的聲音。所以有時候有,有時候又沒有。
除此之外,修車的阿伯弄完剎車皮以後,順便幫我檢查一下其他部分。
他拿著沾滿泡沫的刷子刷了一下輪胎,接著輪胎就一直冒泡泡,「幹你娘咧,你看,這麼大的釘子,」他用尖嘴鉗拔出一根,秀給我看,「你怎麼那麼皓呆,都沒有意識的喔。」
「真的耶,完全沒有發現。」
「啊怎麼還有聲音?」補完這處漏洞以後,他又用泡沫刷了一下,「幹你娘咧,兩個洞,你這樣都騎得下去喔?」
「啊我不知道嘛。」
「吼,真是的。你這個應該是經過什麼地方,一次卡到一堆釘子。我有碰過更扯的,輪胎上面卡了三顆釘子。」他接著說,「所以我就問他,你是騎到哪裡去?對方回答他好像經過一塊木板,就這樣給他騎下去,上面都是釘子,就全中了。靠夭喔。」
說完以後,他又補了一句,「還好啦,沒什麼大問題。你這個其實還好啦。補一補就沒事了。」
我心裡想,對呀,其實也還好啦。補一補就沒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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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補:
瞇看了我這篇日記以後,寫了這個東西。
感覺上好像有點勵志,要大家「也應該往好處想」……
對啦,其實我覺得我的人生多半都是這樣過的。常常都故意把自己搞到命懸一線(真正意義上的)那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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