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1026

20181024 妄想症

我做了一個夢。

夢裡我的朋友自殺了,我在他的房間裡面,我親眼看見的,他拿著一把銀色的手槍,對自己頭部正面開下去。

自殺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奇怪的事情是他又出現在我面前了。我看著他,他看著我,我認出他來,我說,我以為你已經死了,我看見你自殺的。

他淡淡的回我,我沒死啊,我活下來了。然後我才開始回想他自殺的過程,其實我看見他自殺的情況,也只是我在夢裡的回想,已經是兩個月以前了,過了好一陣子。

原來你沒死啊,我說。我內心是有點震驚的,我是說,看到他是多麼的不可思議,我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他了。

我想起那個不像是爭執的爭執,跟我內心的矛盾與鬧彆扭。我一直對那些事情很抱歉,但我暫時也沒辦法去面對。這也是為什麼我一直沒寫。

反正醒來以後,我還是覺得他已經死了。

我花了好一陣子的時間,發現自己沒有辦法從夢境中脫離,腦中一直浮現他死亡時的場景,跟那把手槍,那把需要從槍管裝填,兩發彈藥的手槍,非常立體鮮明的印象,卻怎麼樣也沒辦法用文字表達出來,或許是我的表達能力一直都不太好吧。

後來我腦中浮現出另一個印象:每天滑手機的時候,都會在IG上看到他很開心的照片。

這好像是一件可以確定的事情,嗯,他肯定沒死。那只是一場夢罷了。

只是在夢裡我感覺過了好久好久,久到像是我跟夢裡出現的角色,過著同樣在現實裡的生活,走了同樣好長一段的時間,卻發生了不同的事件。

是的,我發覺我有時候就會有這樣的夢,在夢裡常常會閃出現實中沒有的情節,但卻是如此貼近現實,這些夢隔一段時間就會出現,而且將夢裡沒有完結的故事延續下去。像是每個禮拜才撥一集的日劇,角色的時間隨著醒來而停止,在下個夢境中延續。

搭電梯的時候,我忽然想到電影《美麗境界》這部改編自傳記的作品,主角是約翰納許,一個非常厲害的數學家,患有精神分裂症,會跟他想像中的探員交談,並執行沒有人知道的國家級機密任務。沒有人相信他,而他卻覺得自己腦袋清楚,是整個陰謀要害命於他,他幻想自己還在跟冷戰時期的蘇聯間諜對抗,後來只好強制被關在精神病院治療。

然後我才驚覺自己一時之間也沒辦法從自己的夢境中逃脫出來,而且這似乎不算是第一次了,而這才是我第一次意識到,原來妄想症可能離我這麼近。

一邊騎車去上班的路上,我一直有點害怕,想說自己萬一哪天真的分不出來現實與夢境了,誰能夠幫助我呢。大家都認為我是鐵齒的人,也不容易被說服(我自己並不這麼覺得),要是真的情況繼續深入到一個地步的話,會不會我就真的陷入其中,而朋友都把我當瘋子(更何況現在就已經一半是了),沒有人願意伸出援手。

嗯,我的家人大概也沒辦法處理這種情況,應該說一般大眾遇到這種情況都會不知道該怎麼處理吧。


說點輕鬆好笑的,其實這樣的例子在之前就已經發生過了,不過那時我也是抱著半開玩笑的心情的。搞不好這個故事我在網誌裡寫過,搞不好沒有,但我相信我的確跟一些人講過這個故事。

就是呢,我在中壢有一個很久不見的朋友,自從我搬去台北以後就沒什麼跟他聯絡了。偶爾會收到他在IG或是臉書上過得如何的動態,但除此之外也沒有什麼太多聯絡。

我一直想著要找他來敘敘舊,但行動力很低的我,總沒有這麼一次實踐過。

反正某一天晚上我夢見他了,我們終於碰上,找了一個地方,聊了很久很久的天,聊得天南地北。我記得我在夢裡一邊講我這幾年怎麼一路走過來,又發生了什麼事情,心態與待人處世道理的打碎又重建……講得我在夢裡哭得好慘,幾乎像是我用內力把我這幾年來所發生的精華與情感都打入他的身上,使他好像身歷其境般地述說這一切。

醒來以後我立刻知道那是一場夢,但不知道為什麼,我還是沒有馬上拿起電話打給他的衝動。正好相反,我覺得我已經碰到他了,也跟他敘過舊了,心裡十分的窩心與滿足。

所以我就徹底忘了要找他的這件事情。

好幾個月以後我吃完中飯回公司的路上,收到了他的電話。

他一打來就十分的熱絡,問我最近在幹嘛,他剛退伍沒多久,問我是不是還在台北工作啊,做什麼啊,混得好不好啊,我說我還可以啦,目前在台北工作沒錯,一樣住在汐止,你呢你呢。

他說他也跑到台北工作了,目前還在上手中,要不要一起出來吃個飯啊,我說好啊好啊,因為他打電話過來讓我實在是太興奮了,所以我就突然劈哩啪啦講了我夢見他的整個過程。後來我就問他所以你在台北做什麼啊,他說:

「保險,我最近才剛開始,希望可以找朋友幫忙,幫我寫個問卷。」

頓時,我心裡涼了三成。

我其實也不是排斥保險,我自己本身也有保險,也有一個雖然我都不怎麼理他,但如果真的出事情了相信他會很關心我的業務員大哥(我們還一起打過球!)。但我就是覺得這樣目的性地打電話,在一般世俗眼光中不是一個多有情義的舉動。

約好時間地點以後,又寒暄了幾句,才掛了電話。

我後來當然有去赴這個朋友的約,也有認真請他幫我看保險,只是我也自以為是地說了許多我對保險,以及年輕人一頭熱加入保險業的看法。他堅持做他想做的,我也堅持說我想說的。

由於最後我並沒有跟他買保險,所以好像後來又沒有什麼聯絡了,最後我甚至連他的帳號或是他的IG臉書有沒有更新我都覺得好久沒看見了。

覺得有點惆悵。


今天這樣的思索又回來了。

我想起我跟我所謂的「好友」好像真的都漸行漸遠了。

我一直到最近才有辦法慢慢去接受自己變得跟別人不一樣這件事情。我是說我的確活在自己的世界裡面,很深很深,我一直以為要對事情有獨立的想法,要自己抽絲剝繭去思考,去在夾縫中求生存,努力站穩自己天真的理念是很重要的事情,我也一直以為我的朋友好像都是這個樣子的人。但我發現好像不全然是這樣。我是說,我不覺得我是那種很勢利眼的人啊,我的交友態度並不是說「我跟你相處是因為我覺得你身上有我敬佩或值得學習的地方」才去跟這個人當朋友的,朋友就是一種情感,如果你對我有朋友的情感,我幾乎都盡可能地回應你。(也許對方不一定感受得到,或是我能給的對方不要,但那又是另一件事了)

只是我很喜歡,我覺得我也希望可以跟朋友交流想法,做深入的溝通,去探討好多有的沒的事物,我們可以從細胞壁聊到疑問集,重點是我喜歡思考!

但似乎我有點走得太深了,我一個人走到了好遠好遠的地方,忘了自己其實活在「現實世界」。有好多人要賺錢生活,要思考未來,思考成家那些對於我來說是很「世俗」的事情。所以他們去進修英文,去學習公司運作體系,學習怎麼善用時間,學習那些一切需要你精算並且權衡輕重的事情。如果有了空閒的時間,那就去賺更多的錢,或是思考怎麼樣省下更多的錢,或是思考未來怎麼樣去賺更多的錢,或是把賺來的錢拿去出國放空,看看不一樣的世界。

我不知道耶,我覺得我跟這些人真的都不一樣。而我其實並不明白我怎麼會走來這裡的。

可能我在車水馬龍巷弄間迷路了,不小心跑進了千尋的湯屋,回不來現實世界,還覺得這邊比較好玩。

總之,其實不是朋友遠離了我,是我遠離了大家,還怪大家怎麼跟我不一樣。

我一直希望我可以跟好多人都好好相處的,我也常常會問自己為什麼很不容易交朋友。但我好像就是沒有辦法跟人深入的交談,我總是想拿著刀把大家的腦袋都剖開來,可是忘了這個世界的禮俗是從脫衣服開始的。

為了避免自己剖別人的腦袋,我手上現在什麼也沒有,然後我就常常會對別人的反應手足無措。

這件事情我真心十分的困擾。

暫時對這件事情也是很無解,或也覺得其實我只是長期待在一個不適合自己的環境而已。

可是一直把問題外部化怪給別人也不對啊,又不希望自己被檢討畢竟是自己成為了自己希望的樣子而不得不做出來的犧牲,卻又不想承擔這份犧牲成為一個不容易親近的人。

這個問題就先打住吧。

總之針對妄想症的問題,我想我真的應該要多寫日記,這樣要是我分不清楚夢境與事實的時候,我可以讀自己寫的東西。

我應該養成寫短記的習慣,只給自己看。雖然其實我的確也偶爾有寫,就是比我發文章的頻率還高那麼一點點就是了。
我發現整篇日記寫得很草,而且寫一句跳一句的,我有說過我的思緒就是這樣運作的嗎?
最近學到這個叫做心靈寫作。其實我做的事情又不像是心靈寫作,因為我還是會回去稍微修改一下字句跟順序,但又盡可能地把我的句子修成像是我說話那樣沒有條理。

再講一件有趣的事情吧,我跟美吟說了妄想症跟我的夢的事情,過了不久她就貼了好幾個連結給我要我看。有些是針對夢做解析的、有些說壓力太大了,需要紓解、還有些說可能要求助醫生治療。

其中有個方法是這樣的,「唸六字大明咒」

唵嘛呢叭咪吽。

希望有用,希望我一切好眠,希望我醒來還記得自己是誰,以及做了跟沒做哪些事情。

我想念我的朋友,或想念還把我當成朋友的人,想念那些曾經是朋友的人,希望你們也一切都好,無論在做什麼無論在哪裡,無論過著怎麼樣你想或不想成為的人生。希望你們不要為了自己而去迫害別人,希望不要為了自己而對別人冷漠。

如果你們都還有在使用社群軟體而我有幸能追蹤到你們,請相信我其實都在偷偷看你們而且有記在心底,只是不敢去找你們講話而已。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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