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0523

20190522

今天跟Tina聊天,聊近況。

本來只是簡單聊一下,因為知道Sunny想要離職,就想問大家怎麼打算。

Tina說她本來想要去台中,但因為很多原因最後擱置了,現在處於一個不確定自己究竟要做什麼的階段。

然後她問我,那你呢,最近好嗎?我一開始用千篇一律的回答搪塞,說自己也還是喊著要離職卻還沒離職。但後來有其他工作插入之後,我們中斷對話了一下子,走回辦公室的路上,我自己突然開始腦袋運轉了起來,突然冒出很多想法,越挖越深。我喜歡這種感覺,只是持續的時間沒辦法很長。

前陣子我發現自己居然也在屈臣氏待了三年了,這三年的期間,我也許多少有一些成長,但完全不變的似乎,是我還是沒有辦法在生活與工作中找到平衡。


我不確定這是工作的問題,還是我的問題,我會說都是工作的問題,但我很明白其實是自己的問題,雖然這兩者並沒有什麼不一樣。我的意思是,把全部的錯都推給現在的工作,只是一種任性的藉口。我非常明白,但還是不斷用這個理由騙了自己一年又一年,也逃避了一年又一年。

那是什麼讓我這麼討厭工作?又有別的工作會讓我如此自由嗎?對,我現在的工作環境已經幾乎很自由了,工作內容已經得心應手,同事幾乎都好相處,而且沒什麼人管我,我甚至(最近)有些出勤狀況糟糕得太過頭。領的錢照目前的生活來說已經很夠用,那我到底是在不滿什麼?
我又想,以辦公室為工作,已經擁有一個「必須要進入某種規範」的內涵了,在這個內涵之下我本來就會受其限制,可是我又不喜歡這種被綁住的感覺,所以就會很希望能在別的地方任性,比方說作息不正常睡過頭,比方說一點小不舒服就請假等等……老實說我已經近乎到一個沒什麼責任感的階段了吧,但也不是完全的沒有責任感,如果事情沒做好也還是會有罪惡感,應該說我還是盡量希望可以把事情處理好,但又希望自己可以放縱跟墮落一下。

或許是還年輕的象徵吧,或許只是我個人的問題,年輕也是一種藉口,而且如果你認為一個人做錯了事,他不管說什麼你都會認為是一種藉口,而我也的確覺得我可能只是在找藉口。

我想到〈沒有時間的地方〉裡的那句歌詞,「因為愛了才覺得遠離/因為離別而需要愛」,這樣的邏輯似乎可以套用在許多不同的事情上,「因為自由慣了所以想要被約束,因為被約束久了所以想要自由的感覺」,我是真的痛恨這種被什麼東西綁住的感覺吧,所以想要從中脫困,甚至不惜偶爾用上沒有節操的方法,不過其實也只是一直嚷嚷著想要離開,卻還沒離開,說到連自己都覺得膩了,煩了。

說真的,一個人會變成某一種樣子,在物質豐裕的現代社會,對一個有完全行為能力的成人來說,應該也都是經過擁有自我意識的選擇來的。雖然很多時候面對選擇,我們其實也沒有意識,而且擁有選擇其實也就意味著擁有自由——也不全然是這個樣子,自由畢竟還分成消極的自由跟積極的自由,從兩個有限的選擇中被動地挑一個叫做消極的自由,而依自己的嚮往而主動的選擇,甚至是決定不選擇則是積極的自由。

我要說的事情是,天哪我們每天都在做任何決定,但很多部分在我們沒有發現到的當下就這樣被含混地,沒有意識地帶過去了。比方說午餐要吃什麼一開始可能是一種積極的自由,我想吃這個這個那個,但在數個月的循環之下漸漸會變成消極的自由,你會覺得自己最後只能在其中(你認為能吃的)幾家店之中挑一種,而且其實全部都吃膩了。無聊煩悶的時候,我們不加思索的只想要放鬆,因為平時被壓迫得太緊張了,而現代人獲取短期放鬆的方式就是拿起你的手機打開任何一種社交軟體上下滑,或是打開交友軟體左右滑,不知不覺放鬆也變成一種消極的自由,在沒有意識之下不自覺的會這樣做,被制約了。工作下班自然只想回家,回家後只想躺在床上,或是如我就坐在電腦桌前面,打開任一種電腦遊戲開始玩,也有人是用手機追各種愛情輕喜劇,食物則選擇那種非常刺激有味的。

我要說的事情是,我覺得我被困在許多選擇中,我在這個複雜多變的世界裡面,反而活得太簡單了,生活變得很扁平,找不到自己。不思考,不自省,每天都做一樣的事情,或是每天都做不一樣的事情但發一樣的牢騷,然後我就越活越無聊,甚至寫的都是類似的抱怨。

我該怎麼改變呢?老實說,像這樣的問題我從來沒有認真思考過。或是我總是只能做到非常短期的嘗試,比方說偶爾下班去運動,或是一兩天不玩電腦遊戲,寫寫詩,我發現自己最近越來越容易滿足於自己寫出來的屎了,寫一小篇我就可以認為自己「哦我已經有認真活著了」然後就繼續過著剩下六天不用腦的生活。

總之,我回到辦公室上,我對Tina說我認為其實這些不快樂的感覺或無力的感覺是因為,覺得自己的生活好像被綁住了,之類的,所以想要努力去掙脫,但不知不覺我又落入了自己的俗套,說自己應該還是要去咖啡店上班,可是離開辦公室的話,薪水肯定會稍微比較少吧,而且辦公室的生活說起來也沒有這麼不堪……非常得過且過。

什麼時候得過且過變成大人的代名詞了?這就是長大的滋味嗎?

一定有很多人不是這樣過的吧。他們又是怎麼過的呢。我不知道。

總之跟她談話完,不知道為什麼讓我後來變得想法很多,雖然隨即我又掉入了工作,必須暫時打斷自己想這些。


然後我昨天在推特上看到有人PO了這個:


「要不就改變,要不就接受,要不就閃人。不好的選擇是坐在那裡希望可以改變它,卻不去改變它;希望可以閃人,卻沒有閃人。」

我跟Tina對話的時候,我腦中就一直冒出我昨天看到的這個。

可是改變何其困難,我們對世界都太害怕了,越是不去改變,我們肯定就會越害怕改變吧。

我每一次寫完這些抱怨的話以後,都覺得自己好一點了,希望這可以帶給我力量往前走,但其實沒有,我真的就只是當作抱怨,抱怨完了以後,我又回到那個令我會繼續抱怨的生活,繼續當一個會抱怨自己抱怨工作抱怨生活的人。

我最近常常跟美吟講,「停止抱怨,專心做事。」但說完以後,我都會覺得自己也蠻羞愧的。其實我應該要說給自己聽的。


所以我工作是為了追逐什麼呢?我的確被照射太多從外在世界上投射的期待了,有時候我真的會覺得效率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事情,或是有時候我認為安穩,不出差錯的保守生活才是我最應該活的生活。前幾天因為擦餐桌的事情跟美吟有爭執,因為她擦餐桌的方式是把飯桌上的屑屑都先掃到地上,我說這樣很沒有效率,如果你擦完餐桌還要掃一次地跟拖一次地,為什麼不在擦餐桌的時候直接一次做完(就是不要把屑屑弄到地上)。她回我說:「但我們也沒有趕時間啊。」

我愣了一下,對啊,我們的確沒有在趕時間。但當下我還是很生氣,我覺得這是詭辯,我繼續教訓了她一頓,說她不肯好好做事,還要她真的把餐桌附近的地板都掃一遍拖一遍。

雖然我還是覺得餐桌的事情我是對的,但說到效率這個問題,我也不知道要這麼有效率,到底要幹嘛。

或許用有效率的方法來做事,是一種人類聰明的象徵吧,否則人類文明社會不會這麼進步,我們想出太多有效率的科技跟制度來幫助我們成長了。可是一味的追求效率,我們也犧牲了很多事情,這的確不免為一種對於效率主義至上的反思,而我很久很久沒有這樣子的反思了。

我原本是這個樣子的嗎?

說到效率,前陣子我突然有想到這個問題,但我好像只有匆匆記下來。

我們想要使用效率的地方,好像都是為了那些我們不想做,卻必須得做的事情。比方說公司出貨要有效率,因為出貨很花時間,請人包裝要錢,顧客也不願意等待,所以什麼事情都越快越好;打電腦要有效率,要學會很多熱鍵操作越簡單越好,一個動作一次做完不要一直複製貼上複製貼上複製貼上很累人;或是通勤時間越短越好,事情能越快完成就是越有效率就是越好。

可是我們不會,比方說我們不會追求看電影的時候要有效率(雖然真的還是有這種人,所以他們會看谷阿莫),不會在做愛的時候追求效率(雖然還是真的有這種人,所以他們前戲都隨便做做就想督,督兩下就射),不會在吃高級料理的時候講求效率(十分鐘吃完,就像服務業上班扒便當那樣)……

追求效率是為了那些我們不想做的事情追的。但有些事情慢慢做也很好,像是我看廖瞇,她之前發草莓的PO文,她會把草莓的頭一個一個好好地剝下來。其實我不知道她會不會真的好好的剝下來,我的想像畢竟比較浪漫,可能他們坐在客廳裡面,黃昏的光斜斜地射進屋內,電風扇的聲音作為背景,然後好整以暇地他們拿起草莓,一邊聊天一邊好好地撫摸著草莓的頭,再緩緩地用指腹將它推下。然後我想到我之前買小番茄洗來吃的時候,我也是這麼做的,所以這果然只是我自己的投射。

或是有時候我在飲水機前面慢慢喝水的時候(如果後面沒有人在排隊的話),我會感受水從我的喉嚨慢慢流進食道,而我自然地閉氣。水明明沒有味道,滿足感卻油然而生,有一種充實在體內發酵,感官與大腦微微地張開,像在伸懶腰。我必須說上班時慢慢地喝水算是我放鬆的一個辦法,就好像有人工作一陣子就需要到樓下抽一根菸一樣。也只有喝水的時候我會去好好地呼吸。

我應該記住這些有意識的感覺,有意識的行動,然後我要盡量去避免那些無意識的惡,像是走在路上碰到人就故意裝作沒有看到他一樣,我明明可以跟他打招呼的,但我因為害羞或是各種原因所以不好意思不敢。如果一個人這麼地想做好事,為什麼他表現出來的都是滿滿的鳥樣子呢?

我真的是不明白。自己真的是越來越笨了。


好吧,這篇寫得很雜。

也只是一個暫時的心情的紀錄。我仍需要找到方向。或是我已經有方向了,只是不敢走。這句話真是語帶雙關。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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