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便來練練手,很久沒有寫日記了。雖然已經不是當天發生的事情(現在都十八號了)。
但按照慣例,我還是必須先講一些廢話。
前天跟朋友(阿B)去看你的名字,又跟朋友緊接著趕了下一場的會計師,當你的名字片尾名單正在跑馬燈時,另外一邊的預告已經上演了,於是我們如坐針氈地堅持看完電影(對我來說,一直要到工作人員名單跑完,完全沒有任何畫面了才能算是「看完」電影),光速飛奔繞回入口處重新驗票入場,正片剛好開演。
關於這兩部電影的心得先略到一邊,總之電影散場後朋友跟朋友的朋友們小聊了一下,分別時我問他的朋友是不是都是電影人。
他回我:「同學。」
我又很白目了問了一次:「所以他們都是電影人對嗎?」
其實我覺得,電影人即使是電影人,可能也不喜歡被人稱呼作電影人(特別是不知道「電影人」意涵的王八門外漢),但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就是要那麼堅持這個稱呼,好像在強調自己的半調子門外漢身分。
他才回我說(場景是我們正在排隊繳停車費,前面正好他的其中一個朋友使用機器中--我知道文法有點奇怪),「呃,不過除了他以外,其他都是同學。」
他接著補充,「他居然去二刷薩爾加多的凝視。」
「薩爾加多的凝視!」我眼睛突然雪亮,他的朋友正好也回頭看我,戴著口罩,但眼睛也是雪亮大,「我一直想看很久了!」
「可是我是那種會上戲院看薩爾加多的凝視看到睡著的人。」他自嘲了一下(其實也是事實),然後我們再寒暄了一下,各自離開了。
不過後來隔天我腦中都充滿著
「薩爾加多的凝視」
「薩爾加多的凝視」
「薩爾加多的凝視」
「薩爾加多的凝視」
「薩爾加多的凝視」
的關鍵字,因為唸久了我怕自己搞不好也可以拍一部「癡癡凝望著薩爾加多的凝視卻還是沒看過薩爾加多的凝視」了,所以決定上網搜尋一下,然後馬上就開始收看。
欸!等等,別誤會,是合法管道,我有付費的。
其實我沒這個必要大篇幅的介紹我為什麼要去看薩爾加多的凝視,可是前面說了,練手嘛......講了那麼多廢話,我只是想說,片中開頭講道:「Photo的字源來自於希臘語中的光。而Graph則是書寫。因此合起來,Photographer,直譯就是用光影書寫的人。」
我想,看圖說故事此五字之概念,可能就也是源於原人的穴居時代吧!他們在穴壁上刻畫,並講述歷史。好吧,你們都知道這是我瞎掰的。
我只是想說,薩爾加多--不,我現在充滿著Photographer字源的精神,所以我決定有圖有真相,我要用圖片來說故事。
那天我兩個親戚--也就是大舅公跟小舅公來到家裡。
其實我不清楚是不是跟什麼節日有關係,反正奶奶準備了一大桌菜,當然,有時候不管有沒有節日他都準備一大桌菜。
我那天睡到兩點快三點才起來,剛起床時我都不會太餓,沒什麼食慾,所以多半我會等到起床後一個小時甚至更久才吃東西。
由於傍晚要去看電影(也就是你的名字還有會計師),所以我打算鄰近傍晚時吃個飯洗個澡然後直接出門。就這樣大約一直到了四點半我才走到餐桌,正要進廚房拿筷子時眼角餘光瞄到一個多爪的龐大的詭異物體,轉頭一瞥!
是一隻傾倒在地板上的螃蟹(顯而易見地),牠的左手已經分家,雙腿無力地張開。
我首先有些驚嚇,再來是發楞,愣了約兩秒後我發現牠完全沒有動靜,然後似乎已經引來一些果蠅好奇圍觀。
愣了一陣子,總算記得要說些什麼:「奶奶,你可以看一下嗎?」
奶奶坐在客廳跟兩位親戚聊天,「什麼事?」
「這是什麼。怎麼有一隻螃蟹在地上。」
「哦!這個喔!」他緩緩的走過來,跟我一起看了看螃蟹,「這個是大甲蟹啊,我把牠冰在冷凍庫,牠爬出來了,就摔在地上,我就想說等牠死了以後我等等要煮再從冰箱裡跟其他一起拿出來洗一洗拿去煮啊。」
「......」我還沒來得及反應,雖然就是有一股違和感,她又接著說。
「你舅公買了八隻,冰箱裡還有七隻,聽說你晚上不在家吃飯是不是,那我幫你留一隻起來,你幾點回來再吃。」
我點點頭,「好,你快吃飯。」奶奶說完,又回到客廳。
我走進廚房,拿了碗筷,摘下防蚊罩,默默地坐著開始吃飯。
吃著吃著,就是覺得哪裡怪怪的,說不上來。頭往左一撇,螃蟹還是以相同的姿勢躺在地上。一動也不動。
奇怪,這個荒謬的感覺是從哪裡上來的?
大概吃了個粗飽,我走進廚房把碗洗了,再走出來,又用與照片相同的角度看著螃蟹。
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想到了〈兇手不只一個〉的歌詞:「死者看著路人/路人只是看著死者」,我看著螃蟹,螃蟹的角度彷彿也向著我(雖然我們都知道他的眼睛其實不長在那邊)。
我把螃蟹的屍體撿起來,牠的腿部神經似乎還有感覺,但我知道牠徹底的死透了。
將牠放在廚房的流理檯旁。拿了塑膠袋稍微將牠蓋住,讓果蠅不要再騷擾牠。
走出客廳,客廳傳來了人類的笑聲,笑聲點醒了我:我突然想通到底荒謬在哪裡了。
我不知道這隻螃蟹是怎麼爬出來的,我只知道牠似乎用盡一切地想求生。也許求生的意志使牠突然間擁有了無比的力量,牠擠出了冷凍庫上層,頂開了冰箱門,然後看到了光。
那是代表希望的光,牠就要逃出去了。
可是牠終究只是一隻螃蟹。絕望馬上來臨,牠從冰箱上層摔落,用來推開冰箱門的左手率先著地,啪地一聲折斷,離開了牠的身體。
牠痛苦地扭動身體,但牠翻肚地八腳朝天,且疼痛的手臂無法幫助牠翻身,也並不再牠所熟悉的溫暖又潮濕的沙地上,牠從來沒有學過要怎麼樣在磁磚地上翻身。
於是,牠痛苦地,且沒有任何尊嚴與掩蔽地,倒在地上。也許中途走來了一位老太太吧,她也許咕噥著:「哦?怎麼會掉出來的?算了,先放著吧。」若無其事地離開了。
見死不救!如果牠能叫,牠會表達情緒,牠會說什麼呢?
牠原本可能是八隻螃蟹中的大英雄的。結果是死得樣子最慘的狗熊。
但這些都不重要了。牠來到這像到了納粹集中營的猶太人一般,本來就沒有希望了。
牠終於接受了這一切,七肢漸漸停止了掙扎。
終於,眼前慢慢變得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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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話:
(老實說我在寫上面那一段的時候突然真的絕望地眼淚要噴出來了。所以後段的文字被壓抑地失去了渲染力。)
推薦一個臉書粉絲專頁,我挺喜歡的:喂!你幹嘛不吃肉!
其實大概已經有一年多了吧。
我偶爾會在嘴裡咬著蛤蠣或手上拿著棒棒腿的時候突然感到一陣噁心,然後看著牠們,或是殘缺的牠們。
然後想著天哪我到底在做些什麼啊!
你在你的房間待著好好的,突然就有人把你房間門打開然後把你的頭摘下來了把舌頭伸進去吸你的腦髓的畫面。你不願意開門,他就用大火悶燒你整個房間,燒到你受不了了開門,他再一口把你吃掉。
這就是我們對蛤蠣做的事情。
雖然我暫時還沒辦法達到這個程度。
我也不知道,有一天我會不會突然間變成一個素食主義者。
身為地球最強勢的物種,我們很清楚的知道我們吃什麼跟不吃什麼,殺什麼跟不殺什麼我們都有辦法存活。我非常明白大自然就是弱肉強食,肉食動物都是這麼獵食的(暴力的方式比人類還直接)。但牠們不會有戲謔與無謂殺戮的事情產生。牠們獵食只因為牠們需要活,沒有善,沒有惡。只有需求。
我暫時對此事沒有結論,也還在逃避放縱思緒下去的結果。
R.I.P.
雖然,Rest in peace 也是人類才能擁有的天賦人權。牠的軀體只會被啃爛得粉碎,然後跟同伴的屍體混在一起不知是你的是我的三商巧福地扔進廚餘桶罷了。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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