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五天的加班,以及假日滿檔的行程,使我實在受不了。
本來1111是沒特別想要用休假的,這樣能多拿一點加班費,但因為發生了一些令人消沉的事情(來自於我可愛美滿的家庭),令我突然開始很焦慮。
我也不知道這份焦慮是不是從看完比利林恩以後開始的,之前看完《美國狙擊手》以後,也是消沉了好一陣子。但這篇文章畢竟不是在聊電影,我們先跳過吧。
開始寫詩以後,好像變得不怎麼寫文章了。
應該說,會開始覺得自己的句子很沒有美感,會覺得自己以前一如既往始終如一的說廢話般的喜歡介紹各種脈絡而且有無限支線跟回憶的普魯斯特般的文字(當然,他美多了),即使能表達心情或想法,又不是很漂亮的那種表達方式。不過心情就是心情,想法就是想法,其實似乎也不太重要才是。
剛剛說到很焦慮,對,所以這份焦慮就讓我還是決定稍微靜下來休息。
所以我臨時請了假,在家裡休息。
睡到自然醒以後,我起床照照鏡子,發現自己好像蒼老了很多,雖然我並沒有試圖真的拿以前的照片來比較,但覺得鏡中鬍子總是刮不乾淨的自己,變得有點陌生。
我本來就是一個很喜歡半瞇著眼睛看任何東西的人,像是我在凝視著什麼,I am watching you!那樣的感覺。但這樣的行為總會讓我的表情變得看起來很討人厭——我像是在俾倪著我看到的人事物一般,這個世界被我的臉皮切割成裡外兩種不同的世界,彼此只依靠五感做資訊上的傳遞。
生活中碰到的一切事情,包括我自己的事情,我總是用旁觀者的角度看事情,雖然不見得真的就旁觀者「清」,而且常常連自己在當哪一個旁觀者都不清楚,視角一直在轉換,面對問題總是很焦慮又莫名覺得事不關己。
或是會很變態的想抱著實驗精神的態度——身兼科學家跟白老鼠——讓事情就這樣發展下去。
剛剛講到哪裡了,對,鏡中瞇著眼睛凝視著自己的自己看起來有點陌生。那支黑白條紋的粗框眼鏡從大學到現在都沒換,總是會有一兩顆痘痘冒出來的臉也沒什麼改變,到底是哪裡改變了呢?竟會感到如此陌生。
是我忙碌到跟自己碰面聊天的機會都沒有嗎?
感知上的確是變得有些遲鈍,身體也僵硬許多,隨便動一個關節都有可能發出喀喀的聲響。
我想起前幾天水巷茶弄經理跟我說的話,應該說我們在聊天。
他說他覺得這兩年我確實有改變,跟之前已經差了很多。他沒有講得太明白,或應該說他沒有覺得那是不好的改變。他說我跟他剛認識時,那時候還在跟Light交往的時候,我是很有衝勁跟元氣的,雖然話還是不多,但就是還能感到一股熱血的樣子。
接著一年前我剛畢業還待在美術館時,那時候的我像是浮木,好像對一切感到很茫然。
現在的我,嗯,變得有點圓滑跟世故了,感覺上像是被社會稍稍磨過的樣子。
當我剛進屈臣氏的時候,同事(隔壁房間的主管),也是曾對我說過一句話。
他問我是不是在學生的時候是受歡迎的那一種,我長的對年輕人來說應該挺有型的。
我說我覺得我從來沒有因為我的長相而在我的學生時代佔過什麼便宜,或特別有優勢。因為我不大會跟別人相處,個性比較奇怪,想法都跟別人不大一樣,別說受歡迎了,根本是被排擠。
他回答,不用擔心,給社會磨一磨就會比較好了。
當時聽了也是不大開心。
但倒不是話本身有什麼道理上的問題,畢竟如果我要對別人說的話感到不開心,那幾乎只可能是因為對方用了不合邏輯的假道理,或是發表歧視言論等等(甚至連攻擊性的言論我都覺得還可以)。
我發現我是對這一些話有很多負面的連結。
我是說,以前還是大學生,或更早的時候,會聽到這種「出去給人磨一磨」論調的時機,多半都是出現在一些要我們年輕人不要太有「堅持」跟「理想」的情況,好像有一些重要的價值跟觀念,是可以隨著長大被捨棄的。
好像在說人們為了生存,做什麼犧牲都是必須的。
就好像那句我同樣也是不大喜歡的話:「情份都是假的,賺到錢才是真的。」
在這個能把任何實體的虛擬的人事物都貼上標價牌的世界裡,人們都確確實實地被一些對生活品質完全沒幫助的事情追著跑。我可以貼很多很多關於人們對於物質需求的文章在這裡,但似乎會太離題。
總之,我會以為變得「大人」其實只是變得「勢利」。(雖然我覺得至今還是有一堆人都這樣搞混了所謂大人的定義)
聽到經理這樣剖析,我的心好像被開了一個洞在哪裡,然後因為對話到一半我們又各自忙碌,開口就沒有縫回去,我就因為那句話一直愣在原地,到我回家時我都還覺得心還沒關回去。
當時我回答一個比較好聽的版本,我說,我應該是變得比較內斂了。
是啊,但真相是什麼呢,我有像以前一樣無懼嗎,我有辦法像當初一樣衝出去阻止試圖毆打妻子的壯漢嗎?我有辦法在鎮暴警察跟憤怒的群眾面前攔住雙方勸架嗎?我有辦法站在一個眾人都噤聲的教室裡對著大家表達自己叛逆的想法嗎?
當然,這兩年來我是沒有太多這樣的機會。
但要是它們再次來了,我會抓住嗎?
我從來都沒喜歡,也沒想要出頭,甚至特別喜歡當幕後,但我不是懼怕出頭的人。
我本來不是。
現在反而不確定了。
這兩年下來自己覺得改變自己最多的部分大概是失去了絕大部分的攻擊性,我像是親手把自己的獠牙拔下來一樣,本來總是在路上亂咬人的我(沒有人咬就咬自己人),現在也安靜下來了。
取而代之的是多了很多感覺與情懷。
雖然寫起東西來已經越來越畏縮,我幾乎已經不敢寫人的事情,甚至不敢讓他們的台詞或它們的身影從故事中出現。這還是我暫時一直還在逃避的問題。
要是你翻開我的日記(雖然叫做日記,實際上根本就不是每天寫,甚至一個月沒寫一天),你會發現裡面幾乎沒有人的事情,只有越來越多的老調重彈,內容不外乎就是感謝身邊的每個人,我一直在努力改變,在努力求好,一天一步一腳印,讓自己變得更完美更好的人啾咪這種無趣的東西。
所以自然就寫不出日記,少了互動相處事件的日記,對我而言根本就等於沒有記下任何東西。
我還是不確定自己什麼時候可以克服這一點,我害怕的其實也不是別人,因為我大可可以寫給自己看,鎖在一個陰暗的角落,或是永遠不會發表的草稿,但沒有,我甚至不敢化成文字,我覺得連打出來都好難為情。
就是,嗯,還沒辦法面對自己。再忍耐一陣子吧。
抱歉,又扯遠了,我剛剛又說到哪了,我是指現實生活的進度到哪了。
哦,我睡到自然醒,覺得自己很陌生,不過我沒有停下來想上面那一段東西,我只是坐在電腦桌前,又開始看著一集又一集的The Office,一直到接近傍晚跟朋友約定的時間才出門。
欸,你們會不會搞錯,我現在說的是十四號的事情。
朋友是擴擴,他是我因為打DotA認識的朋友。說話十分有趣,應該說我很少感覺到有那種發自內心有趣而不只是為了搞笑的人(應該可以稱作朋友吧,關於打DotA認識的朋友這件事情,其實也可以寫成一個故事,但因為這樣寫下去會牽扯到很多秘密跟更多我這兩年發生卻沒跟太多人交代雖然也沒什麼好交代的事情,所以我是不是還是先暫時擱著會比較好呢,嗯......),喔對了他似乎也是電影人。可能電影人本來就很有趣。是我的生活圈一直以來都是那些沒什麼想像力的人(我這麼說不是要鄙視誰,沒有想像力也可以是好人!)
那天去看比利林恩時,菜醬就說他十六號就要去菲律賓工作了。
不過當時腦中都是終於把座位賣出去的事情(這其實也可以寫成故事),所以繃緊的神經放鬆就只是讓他右耳進去——沒有從左耳出來,是暫時先胡亂扔在一個角落,待整理。
後來突然意識到這件事情,所以緊急約了一頓飯,不然下一次再見不知道是什麼時候。
那天晚上頂著超級月亮,雖然超級月亮就是離我們比較近的月亮,推特上有個人分享了BBC的報導,其中有一句話寫道:「我不知道誰開始叫它『超級月亮』。如果你和一個15吋的披薩相比,你會把16吋的披薩稱為『超級披薩』嗎?」
挺有意思的。
我們隨意挑了附近的一間漢堡店,每次見面就是聊遊戲,聊工作,哦還有不著邊際地聊一些時事問題,比方說菜醬因為川普的關係(是嗎?)所以早就投資了一筆白銀,結果虧了一屁股錢。或是作客服的KC輕輕鬆鬆用Goodnight被約電愛,擄獲了一堆少女心等等,欸我可以寫這個嗎?應該可以吧。
然後一群打遊戲認識的臭宅吃完飯如果還有活動還能去哪裡,我們很自然地依照基因的本能進了有網路的咖啡廳(簡稱網咖)開了五人座,分配戰略位置開始打遊戲。
過程我忘得差不多了(因為是黑歷史所以即使記得也要假裝記不得)。
中間我媽有不斷電話進來,講了一些令人感到悲傷又無力的事情。只記得最後一通他又很開心地幫我提早唱生日快樂歌,我在心底默默為他加油。然後我姐也打電話來,因為週年慶百貨公司會忙到很晚,所以他要我去載她,他要來家裡住。
我其實腦中有時候會冒出一句台詞:「為什麼這對母女老是會一起出現」,但這畢竟太傷人,也是我最近最尖銳的一個半開玩笑。很可能我就是要繼續冒犯人而且毫不在意我才有辦法寫我想寫的東西吧。
總之結束以後,我們各自解散,因為我必須待到我姐十一點半下班,我才要去接他,所以這段時間反而不知道該做些什麼。
我就先載菜醬回家,然後決定大概又要去敦南誠品,但想到上次我進去就不小心摸了兩本書出來,而且肚子有點餓,最後就走進了麥當勞,點了一份六塊雞,然後翻開我預先準備好的《衛生紙+》最後一期,開始讀起了詩。
我必須要說看到封面我就已經笑出來了:是一張現行犯的照片,罪名叫超速。
有些詩完全看不懂,有些詩寫的很直白,還有一些是簡直是讓我,嗯,我最近很喜歡用一個形容詞,「打到」。
對,我完全被打到了。所以我只好拿它來打你,不要躲!
(以下是工商服務兼休息時間,大家可以喝一杯水,上個廁所)
〈一元復始〉
甲骨文
金文
大篆
小篆
隸書
繁體字
簡體字
宋尚緯,《衛生紙+33:最後一期》
〈精神病院〉
治療就是
放棄去硬闖
那些無法開啟的門
只有我能聽見的聲音
也都不再願意
和我說話
漫長的服藥以後
即將出院的患者
微笑對我說
「你知道嗎
我並不是好了
而是終於願意
去原諒他們」
阿布,《衛生紙+33:最後一期》
好了,可以繼續了!
在一邊讀詩刊,一邊吃著薯條的過程中,我發現我不餓了,甚至還有點飽了。
可能詩人真的可以透過詩獲得養分吧,跟我最近去三創看到的無線充電技術很像,只是詩人的構造更先進。欸不對我怎麼真的開始自稱詩人了真不要臉。
放著完全沒動的六塊雞塊,我姐打來了,她說她下班了,人在南港展覽館。
我胡亂把剩下的薯條往嘴裡塞,邊咀嚼著邊把餐盤收拾好放置在它該去的地方,回到我的車上。
把我姐送到家以後,我們便停止了對話,我把自己關在房間裡面,心裡突然覺得踏實了一點——剛剛還沒讚嘆完詩的偉大,在讀詩的過程中我不僅覺得自己在生理上飽了,心裡也飽飽的,之前經理開了忘記關的開口被一條一條的詩縫合,不痛也不癢地,莫名癒合了。
這時約莫是十二點鐘,我的生日開始了,而且我是第一個開始慶祝的人。
我思索焦慮的來源,或許是因為一直想寫的觀影心得還出不來吧,就在摸了一陣子以後開始打起我的觀影心得。想著,我這麼一打下來,一定不知道幾點才能睡,不然乾脆就不睡了吧!
因此我沖了一杯咖啡,是經理帶給我的瓜地馬拉。我不確定我沖的手法好不好,但喝起來的感覺很棒,是非常優質的東西,而且剛泡好的顏色十分飽滿且帶有光澤,入口的感覺像滑蛋那樣溫順,我幾乎可以大口大口喝完。這帶給了我很正面的心情與能量。
只是,即使頂著這杯咖啡,我文字產出的進度依然緩慢,可能正面的能量對於表達這部電影是很困難的。很難將心中的感受整理成文字表達出來,我還是比較會敘事但不容易用別人能懂的方式(有時候自己都看不懂)表達感受的。嘗試寫了好一大段,但又刪掉更多的文字,覺得都不夠核心,又寫得太沒有感情了。
所以好一陣子以後還是想說去二刷吧,這件事情先緩緩,就存起了草稿放在一邊。
然後開始整理起工作的表格,跟先把一些小數據做起來以後,還有一點時間,我就又玩了一點小遊戲。玩了一下,感到有點乏力,開始有一種疲憊的感覺襲來,玩遊戲所需要的專注力可能還是很耗費體力的吧,我也就放下了遊戲,決定先躺一躺。
躺在床上卻又覺得精神特別好,也許是沒吃過敏藥的關係,無論如何腦袋就是轉個不停,停不下來,我也就放任它繼續活動,完全沒有睡著地,七點我就準備準備,東摸摸西摸摸地出門了。
這可以說是我最早開始上班的一天。(雖然其實也就八點半到公司......我是多會摸啊)
因為公司倉庫裡的辦公室位置很大,不知為何特別有個心情想要搬到最裡面的位置,所以稍微整理了一下環境,把雜亂的文件收拾乾淨以後,我就移動到了桌子較大,空間自然也更曠的最深處。
坐下來,心無雜念,專心一致地,工作。
工——作。
工、作。
不知道為什麼,平常總會漫不經心地吃著早餐,時而看看臉書收集資訊,時而跟同事打屁閒聊的我,今天卻比較少有這樣過動與不專心的症狀出現。也許是因為提早「起床」腦筋本來就已清醒,抑或是正因為不想睡著所以腦袋能心無旁鶩地,流暢地操作各種系統介面,處理或大或小的問題。
而電腦與網路的連線也十分的順暢,彷彿——「如果你想要什麼,整個宇宙都會聯合起來幫助你」——那樣的感覺。
有點太順利到自己都很訝異。
我本來覺得,當你專心的時候應會感覺時光飛逝,回過神來就會發現事情結束了。但對我這天而言,則是反而覺得時間變慢了——與平常的每一秒相比,今天的每一秒我都能在塞入更多的事情,投入更多的意志,好似我把三天份的時間濃縮成一個Shot,然後我一次乾杯的感覺。
啊,六點了。
下了班,不慌不忙地晃出公司,沿著民權東路騎下去。
晚餐是跟維柔慣例約的石二鍋。老實說好像幾年前,這個品牌剛開的時候,就想去吃了。但每次經過石二鍋時,無論什麼天氣、季節、時段經過,排隊的人客總絡繹不絕,且又似乎沒有預約的服務,想吃就得提早來排隊等待,我也就失去了意願。
不過維柔特地排了這天休假,五點多就提早在這兒排隊,因此我一到,大家早就已經開始吃起來了。
吃過以後發現挺不錯也挺普通的。不知道從什麼時候對吃東西想法有許多轉變的我,比起自己能不斷取餐、或是一直點餐的吃到飽,我更喜歡只要一次點餐動作,餐點就會一份接著一份自動送上來直到你吃飽的那種全套式的服務。
他們都說我說穿了就是懶,我試著反駁,我只是不想在吃東西上面還要絞盡腦汁而已。
嗯,好吧,我就是懶得吃,懶得想要怎麼吃。
吃飽以後我就開始拆禮物了。
我其實是沒有特別想到會有禮物的,但不知道為什麼有禮物我也不算太驚訝。或應該說我沒表現得太驚訝。
慣例給的是一袋紙袋,裡頭是一些CD,電影原聲帶、專輯什麼的,很「實用」的東西,雖然我好像對實用的定義跟人不太一樣。
然後是維柔給的。我一邊接過禮物,她一邊拿起手機開始錄影,想看我的反應(我只能說她失望了),先要我猜什麼東西。我觀察了一下,用一個紙盒裝起來,重量不太重,體積不太大,「不會是整人玩具吧!」我將裡面的東西搖晃搖晃,好像有一個布質的盒子在裡面。
阿良跟著說,也許拆開來裡面會有什麼東西跳出來或飛出來揍我的臉之類的。
我繼續想,還用鼻子去聞,可惜沒什麼用。
「反正你拆開來,裡面也有個盒子在裡面,」維柔說,所以我先把紙盒拆開,果然跟感覺到的一樣,是個布製的盒子,不,應該說——這是戒指盒吧?
我差點就以為我要被求婚了。
她繼續要我猜。
一般來說會放在這東西裡面的,多半是首飾吧,但我不戴戒指,也不會是項鍊,自然也不可能是耳環,我也沒穿耳洞,甚至沒有戴首飾的習慣跟興趣。而且,一個女性友人要送一個男性友人,也不大可能是以上這些東西。
思考了一段時間以後,其實我對猜謎最弱了,我又開始搖晃盒子,裡面發出了清脆的,類似金屬或玻璃碰撞的響聲。
我依然不知道是什麼。
「猜不到,我受不了了。」我說,然後我把戒指盒反向自己,先公布了禮物——給對面坐著的人。
起碼慣例先看到了禮物,我還是什麼都沒看到。
然後我又把戒指盒關上,又打開,感受裡頭的東西,他們說,我這樣一直玩,會把東西弄壞。
好吧。
我把禮物緩緩轉過來。一看到的瞬間我就知道是什麼了,我相信你們也都知道。
太精美了,這個東西。
維柔之前說過,她看了電影《小王子》以後,很喜歡這東西。
不過我真的沒有想到會收到這個。
讓我想到了之前我送出去的音樂盒,嗯,好吧,雖然這樣說太高傲了,不過這禮物挺及格的。
哈哈哈哈哈。
吃飽飯以後,我們漫步到旁邊的公園去聊天,找了張桌子坐下來,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吃著馬卡龍,又買了鹽酥雞等炸物,聊過去,聊未來,或唱歌,或聽歌,或只是發呆,感受吹來的風,感受雲,感受公園們來來去去,低頭看著手機與虛擬地圖的寶可夢訓練師們,遠方傳來公園球場揮汗的聲音。無論做什麼,只覺得很放鬆。
放鬆。
似乎這才是生活該有的模樣。
臨走前抬頭仰望,超級月亮的餘威還停留在頭上,片片樓梯般的雲朵緩緩上升,與兩旁高聳的松樹,雖然少了星光,但感覺身旁的朋友都在發亮。
忍不住拿起手機來拍照,但拍不出我肉眼看見的景象,也拍不出從視網膜進去轉入腦海,在心裡起的化學變化。
這一天,不知為何,就像喝了福來福喜一樣。
那是小說《哈利波特》中的一種魔藥,一小瓶喝下去以後,你的一整天都會異常地順利,我有完全同樣的感覺,如果我現在走進彩券行買刮刮樂,那我一定會中獎;如果閉著眼睛闖越馬路,也絕對不會被撞。大概就是這種感覺。感覺我又回到了那個意氣風發的年少時,只憑著自己腦中的想像,就會自信地覺得做什麼都有辦法成功。
坐下來,心無雜念,專心一致地,工作。
工——作。
工、作。
不知道為什麼,平常總會漫不經心地吃著早餐,時而看看臉書收集資訊,時而跟同事打屁閒聊的我,今天卻比較少有這樣過動與不專心的症狀出現。也許是因為提早「起床」腦筋本來就已清醒,抑或是正因為不想睡著所以腦袋能心無旁鶩地,流暢地操作各種系統介面,處理或大或小的問題。
而電腦與網路的連線也十分的順暢,彷彿——「如果你想要什麼,整個宇宙都會聯合起來幫助你」——那樣的感覺。
有點太順利到自己都很訝異。
我本來覺得,當你專心的時候應會感覺時光飛逝,回過神來就會發現事情結束了。但對我這天而言,則是反而覺得時間變慢了——與平常的每一秒相比,今天的每一秒我都能在塞入更多的事情,投入更多的意志,好似我把三天份的時間濃縮成一個Shot,然後我一次乾杯的感覺。
啊,六點了。
下了班,不慌不忙地晃出公司,沿著民權東路騎下去。
晚餐是跟維柔慣例約的石二鍋。老實說好像幾年前,這個品牌剛開的時候,就想去吃了。但每次經過石二鍋時,無論什麼天氣、季節、時段經過,排隊的人客總絡繹不絕,且又似乎沒有預約的服務,想吃就得提早來排隊等待,我也就失去了意願。
不過維柔特地排了這天休假,五點多就提早在這兒排隊,因此我一到,大家早就已經開始吃起來了。
吃過以後發現挺不錯也挺普通的。不知道從什麼時候對吃東西想法有許多轉變的我,比起自己能不斷取餐、或是一直點餐的吃到飽,我更喜歡只要一次點餐動作,餐點就會一份接著一份自動送上來直到你吃飽的那種全套式的服務。
他們都說我說穿了就是懶,我試著反駁,我只是不想在吃東西上面還要絞盡腦汁而已。
嗯,好吧,我就是懶得吃,懶得想要怎麼吃。
吃飽以後我就開始拆禮物了。
我其實是沒有特別想到會有禮物的,但不知道為什麼有禮物我也不算太驚訝。或應該說我沒表現得太驚訝。
慣例給的是一袋紙袋,裡頭是一些CD,電影原聲帶、專輯什麼的,很「實用」的東西,雖然我好像對實用的定義跟人不太一樣。
然後是維柔給的。我一邊接過禮物,她一邊拿起手機開始錄影,想看我的反應(我只能說她失望了),先要我猜什麼東西。我觀察了一下,用一個紙盒裝起來,重量不太重,體積不太大,「不會是整人玩具吧!」我將裡面的東西搖晃搖晃,好像有一個布質的盒子在裡面。
阿良跟著說,也許拆開來裡面會有什麼東西跳出來或飛出來揍我的臉之類的。
我繼續想,還用鼻子去聞,可惜沒什麼用。
「反正你拆開來,裡面也有個盒子在裡面,」維柔說,所以我先把紙盒拆開,果然跟感覺到的一樣,是個布製的盒子,不,應該說——這是戒指盒吧?
我差點就以為我要被求婚了。
她繼續要我猜。
一般來說會放在這東西裡面的,多半是首飾吧,但我不戴戒指,也不會是項鍊,自然也不可能是耳環,我也沒穿耳洞,甚至沒有戴首飾的習慣跟興趣。而且,一個女性友人要送一個男性友人,也不大可能是以上這些東西。
思考了一段時間以後,其實我對猜謎最弱了,我又開始搖晃盒子,裡面發出了清脆的,類似金屬或玻璃碰撞的響聲。
我依然不知道是什麼。
「猜不到,我受不了了。」我說,然後我把戒指盒反向自己,先公布了禮物——給對面坐著的人。
起碼慣例先看到了禮物,我還是什麼都沒看到。
然後我又把戒指盒關上,又打開,感受裡頭的東西,他們說,我這樣一直玩,會把東西弄壞。
好吧。
我把禮物緩緩轉過來。一看到的瞬間我就知道是什麼了,我相信你們也都知道。
太精美了,這個東西。
維柔之前說過,她看了電影《小王子》以後,很喜歡這東西。
不過我真的沒有想到會收到這個。
讓我想到了之前我送出去的音樂盒,嗯,好吧,雖然這樣說太高傲了,不過這禮物挺及格的。
哈哈哈哈哈。
吃飽飯以後,我們漫步到旁邊的公園去聊天,找了張桌子坐下來,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吃著馬卡龍,又買了鹽酥雞等炸物,聊過去,聊未來,或唱歌,或聽歌,或只是發呆,感受吹來的風,感受雲,感受公園們來來去去,低頭看著手機與虛擬地圖的寶可夢訓練師們,遠方傳來公園球場揮汗的聲音。無論做什麼,只覺得很放鬆。
放鬆。
似乎這才是生活該有的模樣。
臨走前抬頭仰望,超級月亮的餘威還停留在頭上,片片樓梯般的雲朵緩緩上升,與兩旁高聳的松樹,雖然少了星光,但感覺身旁的朋友都在發亮。
忍不住拿起手機來拍照,但拍不出我肉眼看見的景象,也拍不出從視網膜進去轉入腦海,在心裡起的化學變化。
這一天,不知為何,就像喝了福來福喜一樣。
那是小說《哈利波特》中的一種魔藥,一小瓶喝下去以後,你的一整天都會異常地順利,我有完全同樣的感覺,如果我現在走進彩券行買刮刮樂,那我一定會中獎;如果閉著眼睛闖越馬路,也絕對不會被撞。大概就是這種感覺。感覺我又回到了那個意氣風發的年少時,只憑著自己腦中的想像,就會自信地覺得做什麼都有辦法成功。
儘管我們知道不行,可是想像力的確就是超能力,在腦中我作得到。
總比緊繃直到內心深處都已疲憊地不願去想像還好。
我其實有一股衝動想擁抱每個人,但最後還是沒這麼做。
只是乘著微涼微涼的風,帶著四顆甜柿回到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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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這天每個有跟我說生日快樂的人。
雖然沒寫出來,但我其實都記得。
不過生日的理由,以前洋洋灑灑寫了一大篇「廢話專線」,講了一堆道理,回頭去看才發現其實也只是個人的選擇,那些文字也只是為了說服自己。說到原本,還不就只是因為那年媽媽忘記了自己的生日,且那段時間我們一直在起爭執,這樣而已。
一直到近年來才有了改變。
會想要重拾過生日的感覺,是因為過了一年,我們總得找個藉口對自己好一點。
縱然這一天不屬於自己,但還是有義務讓這天過得快樂一點,或應該說每一天我們都有義務讓自己快樂一點,而只是每一年的這一天,我們會比較認真去感受快樂吧。
這不是個特別的一天。但可以讓這一天變得特別。
回到家以後,我翻開了維柔寫的卡片,不知道為什麼看完只想白眼:「到底在啾啥咪」
也大概過了十二點,我發現我完整地過了生日當天的二十四小時。
想著,天哪,我二十五歲了。
這份感嘆,好像謝政傑捐錢給乞丐,走路去捷運站搭車的那份感嘆一樣:「天哪,我換到了那麼多零錢。」
這一年來發生太多事情了。或應該說,每一年來都發生太多事情了。可是我覺得這兩年下來我整個人「變形」了好多。但唯一不變的是,我依然感謝那些一路走來推或拉我一把的人。
一直以來他人看我都覺得我是很獨立的,很堅定的,很有自己想法的一個人。我也在這樣他人為我建立的形象裡面活了好幾年。
這兩年來向內探索以後才發現,我其實不是這樣的,我其實處處都在依靠著別人,堅定的想法只會持續三分鐘,所謂獨特的自己的想法,也只是把吸收的東西用很不健康的方式消化再拉出來表達給別人看罷了。
所以,我稍微變得比較真實一點了。已經能感受到自己的形體了。我想若我更能了解自己一點,我會更善待別人,也能對自己更有自信的吧。
剩下的我就還是應該等每年都會寫的「REWIND」系列再來談吧。
睡前,我翻開臉書,鍵入了以下裝B般的文字。
以談笑作糕
月光作燭
垃圾話作禮物
歡笑作祝福
福來福喜的二十四小時
趁著睡意上心頭
許ㄧ個願
第二十四個年頭沒白過
第二十五個年頭不白來
如果我能活到ㄧ百歲
只不過成了人生的四分之一
當下
卻是百分之百
你們都是
今年沒有蛋糕,沒有蠟燭。
我不介意形式,我總是不介意形式。
但許願還是必須的。
趁著福來福喜效果還在,我要許願。(雖然我鍵入這些文字的時候,早就已經是好幾天以後的事情了)
第一個願望已經寫在上面了。
第二個願望是我希望同志能夠得到他們應得的祝福,以及受保障的,平等的制度。
第三個願望是我要活久一點,我想活到人類開始放棄貨幣制度,貨幣崩解的那天。這個願望很天真,而在貨幣制度底下長大的我們也無法跳脫出這種資源分配方式,想像有什麼更好的資源分配制度。
但沒關係,我得到了玫瑰做禮物,我戴著玫瑰色眼鏡,我連腦子也是玫瑰色。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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