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更應該叫做清明假期,起碼大多數人比較常用清明假期。但我比較喜歡兒童假期的說法,因為比較可愛。
今年的兒童假期,我做了很多家事,因為天氣很好。
很奇怪的,清明時節雨紛紛,但只有四月三號在松山下的那場,才下得很清明節,綿密的雨點像是用網子串起來地接連落下,那天實在很黏。但接下來的幾天,全部都是好天氣,也因此在發現出太陽的第一天,我就下定決心要把堆在房間裡面塵封已久的衣服全部都給洗一遍,然後好好學麻理惠摺好收進櫃子裡面。
之所以想要洗衣服,是因為年假後我換了兩個家具。我原本的書桌太小了,旁邊還有一個很破爛的小電腦桌,給我堆雜物,但可以利用的收納空間實在太少,所以我個別上了IKEA與NIDORI,各挑了一張桌子與櫃子。
雖然不算太滿意,畢竟挑了很久。在挑家具的過程中,我常常想到《賈伯斯傳》裡面寫的,賈伯斯對任何家具都看不上眼,所以你到他的家裡面,他總是把東西都放在地上,回家也席地而坐,整個客廳空空如也。有時候也覺得那樣子任性是一件很浪漫的事情,如果我們不僅任性,且同時我們願意心甘情願地承受自己任性所帶來的後果,我想這樣就跟純粹的任性有差別,而昇華成另一種層次了。
不過我畢竟不是任性的人,起碼我自認我的任性都盡量限縮在自己的範圍裡面,盡量不去影響到別人。雖然我常常把身體搞得很糟導致需要工作請假,這也算是影響到別人了。
總之,我意思意思挑了家具來將就,等到真正裝上去以後,發現看起來比想像中還好,也就變得滿意了起來。
有了櫃子以後,當然就要把衣服收進櫃子裡,我的衣服吊在房間裡面,不知道已經受了多少灰塵所擾,才想要全部洗起來,只是該死的汐止,每天都在下雨,我找不到太多可以洗衣服而且在曬乾前不會影響到下一個人曬衣服的機會,所以總算給我等到了。
在洗衣服之前,我想到我們家的兔子籠也養在陽台,常常我曬的衣服都會有兔子的騷味,照理來說不該這樣的。為了避免這點,我把衣服丟進洗衣機以後,決定來清理兔子籠。我發現兔子的屎尿已經堆的整個盆子都是了,超滿的,密密麻麻的屎跟小果蠅在上頭飛來飛去,看了就會令人得密集恐懼症。把盆子倒乾淨以後,味道還是沒有散去,盆子上結了厚厚的一層屎尿的垢,你知道嗎,就像硬掉的巧克力那樣,結了大概零點幾公分的小薄片,我用刷子試了半天,確定處理不掉以後,我就進房間把我之前清牆壁的刮刀拿出來用,嘩啦嘩啦地刨著兔屎垢,努力了起碼二十分鐘以後,雖然離完美還有好一大段距離,但起碼總算是能讓整個盆子起碼能看到它原本的顏色了。
清完屎垢後,我的全身肯定髒兮兮的,就想說順便來洗個澡。我覺得整潔這件事情真的是會上癮的,不知道為什麼我就想說好吧,一不做二不休,順便來刷個廁所好了,就把浴室的腳踏墊整個掀起來,用菜瓜布把幾個主要的牆壁跟地板馬桶水槽都刷了一遍才罷休。弄完後全身覺得腰酸背痛,做家事真的是很不簡單的,雖然想這樣說,但其實真相是我們都太少做家事了,所以家裡也沒有什麼好用的工具組能夠用來整潔。我告訴自己將來可能要買什麼跟什麼來幫助整潔,畢竟家裡的環境還是自己要維護。也在心裡默默覺得乾濕分離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我們應該要在浴室裡面訂作玻璃牆來隔開沐浴及其外的空間才對。
終於從浴室出來,到陽台查看洗衣機,卻發現衣服還沒洗好,我不知道哪根筋不對,又拿了吸塵器出來把客廳全部都吸一遍,才心滿意足地去曬衣服。
享受著西曬的陽光從陽台進入(我們家陽台朝西),也許有人覺得熱但我覺得暖和,很難得地可以穿起短袖短褲在後院晾衣服。我想起自己小時候還跟媽媽住在一起的時候,也會需要負責家務,我跟我姐會輪流在後院曬衣服。每次輪到我的時候,都很急躁地想要趕快做完家事後就去玩。雖然這樣懷念過去對比現在,也是一種陳腔濫調,但我還是要說現在曬起衣服的心情,不知道為什麼反而覺得很放鬆,看著衣服被衣架撐開,吊在空中隨風搖擺的樣子,又讓我想到無所事事的甜美的MV,MV中mimic也是被當作衣服吊在半空中被曬在陽台上,享受陽光空氣與咖啡。
然後才發現自己是不是真的老了,一個人要到什麼年紀才會因為做家事而感到小確幸呢?
前陣子比較憂鬱的時候,常常在想自己為何而抒發,迫切地需要寫東西的時候,好像都是那些低潮的時候,也因此寫出來的東西總是唉聲嘆氣,以不同的句子抱怨著類似的事。之前說過自己之所以會寫東西,很多時候是因為想說的事情太多了,沒有辦法三言兩語說明白,又或是找不到合適的聽眾,可以坐在那邊聽你把一件鳥事講一個下午,以及好多好多無止盡的感觸與聯想。
後來,我常常跟人說話也說不上半句話,我老是覺得自己沒有什麼話要說,沒有辦法很自然地跟人閒聊。為什麼呢?我發現我好像沒有辦法跟別人閒聊生活上的瑣事。或說我覺得這是我的弱點吧,我很難分享枝微末節的小事,很少會跟別人說,我今天做了什麼,去了哪裡又哪裡,如果我開始跟你分享一件事情,我不只會跟你說我做了什麼,我還會跟你說我怎麼想,我覺得別人怎麼想,或是這件事情給我什麼樣的感受,我得到了什麼樣的經驗。但這樣的對話通常很花時間,而且好像很難跟不夠熟悉彼此的人講。
有時候我還是會想要跟對方分享,我會拋轉引玉說出一些我覺得對方應該要往下問的斷點,但我時常感受到別人興致缺缺。我感覺人們總是很常不在乎別的人在想什麼,甚至常常連他們做什麼也不是很在乎。我很長一段時間對此點不太滿意,認為是這個庸碌的世界害了大部分的人活得如此匆忙,趕場去熱門景點打卡拍照,或是排隊吃美食,卻沒有時間欣賞月的陰晴圓缺。
雖然我到現在還是時常不能理解,但也慢慢習慣並接受了這樣的現況。我想這個可能是注意力的問題,而且,用聽的跟用看的總是有很大的差別。我在梳理的過程中我發現,或許體悟想法這樣的東西,的確不適合用言語直聊,首先透過話語傳達的東西,太容易被遺忘,被片段地擷取,而且也很容易被突如其來的想法打斷,再來,其實很花時間。
想想看我們聽過的演講吧,有多少演講的內容如果寫成文字,比方說逐字稿,很可能只要用不到幾分鐘的時間就吸收完畢了,而且可以很完整地有脈絡消化進去。但花在演講上的時間幾乎都是幾十分鐘起跳。在傳遞的方法上就有差異,聽覺是被動的接收,但視覺,特別是閱讀這件事情,很大一部份其實是主動的爬梳。主動與被動,效果上就差很多。 另外還有一個差別是心理上或生理上的準備,當我們閱讀的時候,多半都處於我們準備好要閱讀的狀況之下,因為我們要是選擇不看,我們可以直接轉頭,把書本闔上,或是把眼睛閉上。但當我們聽人說話的時候,往往自己是被動的,而對方的「說話」才是主動的,而體感上我個人認為,集中精神地聽比集中精神地看還要耗費力氣。
這也就是為什麼我寫的總是比講的還多。我很高興我找到了一種自圓其說的方式,讓我告訴自己不是一個怪咖,沒辦法像正常人一樣用講的就能表達自己的想法。
而且在現實中的對話中,我們總是太容易被各種因素擾亂心神,沒有辦法針對透過語言工具所表達出來的意義之下進行深刻的精準的對談。人們總是耗費額外的精力去關注你的語氣、態度、表情、舉手投足等肢體語言上面,對於很多不擅外在表達的人來說,這都會成為他們與人溝通上的硬傷。天知道能夠精準地用語言來表達自己的想法已經是一件極為困難之事了,但我們卻仍然要花費這些力氣去訓練自己,讓自己的想法表述可以達到「完美」,甚至有那種人——那種說話沒什麼腦袋,滿口都是廢話,但卻深諳肢體語言的能手,誤導人們相信他有真材實料。而這種人似乎正主導世界。
在以文字為唯一工具來溝通的世界中,只有文字可以定義一個人,一切變得純粹又簡單,是想法交流的烏托邦……雖然我這樣想,也是天真到不行的理想主義吧,網路上的筆戰讓我們知道,純文字的溝通也可以變得不講道理。
但我仍然堅信在針對事實的討論裡面,純文字的表達絕對比現實中的對談好上百倍。
連假的第三天,我去了總統府音樂會。這其實可以另外再開一篇文章,總之我很感動,彷彿在這個場子中,這是我們距離理想最近的一次。
看看周遭的環境,很可能一切都在逝去。天真的理想主義者們,或許也只能這樣同溫地凝聚,告訴彼此一切都會變好。
我希望黑暗離開,也很想要相信走下去就能看到光,可是你想想,天黑以後你走在路上,每一盞燈都會打光,但光的旁邊都有好多小飛蟲,繞來繞去,而蜘蛛會在燈的旁邊結網。
前途依然多舛,革命仍須努力。
連假的最後一天,我總算抽身回到中壢,去看看以前自己住的地方。
不知道為什麼我覺得這裡沒什麼變,除了許多新開的店以外,我走訪過的好多街道都跟以前完全一模一樣,時空好像凝固了,但又不覺得熟悉。除了路都還知道怎麼走以外,我對這座城市已經感到陌生。回想自己國中的樣子,那時候我對生活還真的沒有這麼多抽象的想法,雖然也有很多感觸跟想述說的事物,也會為賦新詩強說愁,那些愁或許也是真正的愁,但卻也不是現在的這種憂。
我幻想自己如果沒有來到雙北,還是住在這樣的小巷弄裡面,偶爾上街晃晃,騎著機車亂跑,我還會像現在一樣,擁有現在這樣的思想嗎?在這裡我實在不用擔心太多問題就能活得下去,也很少有人會去關心那些超出自己範圍太多的事情。是因為我們的世界太小了嗎?還是現在住在這邊的我其實太多管閒事也太多愁善感了?
要是我還住在中壢的話,應該絕對不會變得現在這個樣子吧,或許會更單純,更天真,少了一些精明,但又多了一點圓滑也不一定。儘管也有一些被台北同化的部分,好像已經回不去了,我記得我剛來的時候,很討厭台北的,也會學海角七號大罵操你媽的台北。
不過比較起來,我想我還是比較喜歡現在自己的樣子。
而以前在這邊的那些東西真的都過去了,跟現在的自己已經距離好遠好遠了。
現在我對這塊土地似乎已經缺少了情感,在這裡我已經顯得像是個異鄉人了。起碼我自己是這麼覺得的啦。
回到家以後,睡不太著覺,除了心裡有很多東西需要消化以外,也是因為最近我的作息顛倒的誇張,每天都「很早」睡覺。
所以我翻來覆去以後決定爬起來,走去家裡附近的河堤走走,聽著河水唰唰唰的聲音,心裡稍微平靜了,漸漸地,河水聲音似乎越來越小,身體越來越鬆,我才慢慢走回家裡。
所以我翻來覆去以後決定爬起來,走去家裡附近的河堤走走,聽著河水唰唰唰的聲音,心裡稍微平靜了,漸漸地,河水聲音似乎越來越小,身體越來越鬆,我才慢慢走回家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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