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1205

1204 隨意聯想

今天我在誠品的時候,想到了維柔要我去幫他找《丹麥女孩》的售價,所以我就在詩集那一區待了一陣子,然後依然找不到《沒用的東西》以後,去DVD區簡單晃了一圈。

一開始我的目光率先發現了架上最高的《吸特樂回來了》跟與代表希特勒的招牌小鬍子封面,接著看往《愛人怪物》,然後又發現了《搖滾青春戀習曲》,光是看到自己看過的、熱愛的,或是超想看卻還沒看的電影,就讓我又驚又喜,忍不住抽起來看封面幾遍,腦中幻燈片放著劇中的一景一幕。

大概停了幾分鐘吧,好像被我的思緒帶得太遠了,我又回神專心繼續找丹麥女孩的蹤跡,然後就發現我一直覺得我找起DVD來很彆扭,好像有個東西一直擋著我——這是什麼?


在放著紀錄片類型的DVD最上頭,被別人亂扔了一本《商業週刊》,當期的紅色的雜誌封面其實十分顯眼,我剛剛太專注了才沒注意。雜誌的一角已經被人翻得都捲了起來,就這樣攤在DVD的位置上,擋住好多的DVD。

我巡視周圍,想著是誰把這東西亂扔在這裡的。然後看到了雜誌的書架就也在旁邊,我把它拿起來,「得把它放回去才行,」然後我又突然把書本放下,猶豫了一下。我其實沒有必要做這事的,這個書店店員也會自己去整理的——可是這東西在這邊看起來好礙眼喔,它應該回到它的應許之地才是。我會太多管閒事嗎?我是不是真的喜歡找自己麻煩?

不!我應該要克服這些才對!

在幾秒的天人交戰之後,我還是決定把書拿起來,走向雜誌區。我繞了雜誌區大概一圈半,總算找到了《商業週刊》的雙胞胎兄弟,我高興地讓它回家。

正準備回到DVD區時,應該說我的視線已經盯著我原本那區DVD區正走回去時,一個婦人也正逛著那一DVD區,她很快地掃視了一下桌上的東西然後失去興趣地轉頭的同時,她手裡本來一直拿著的東西。

《Smart智庫》,「啪!」一聲

相當順手地,她就這樣把它扔在DVD區的架上,頭也不回的走了。我靠近一看——就是我剛剛拿走商業週刊的地方,那堆紀錄片的上面。

那我剛剛做的到底算什麼?我很想轉頭怒瞪那位婦人,其實我也這麼做了,不過她背向著我,絲毫沒有察覺也沒有自覺。

我看著那本雜誌,猶豫了一下(這次比較快),我又拿起那本雜誌,然後以上的情景全部在我腦中跑過一遍以後。我洩氣地把雜誌又從手上放下,讓它回到它被遺棄的地方。


腦中想著,原來我是一個那麼容易放棄的人啊。


然後我就想到十月底公司的淨灘活動。

第一次淨灘的感覺很新鮮,應該說我做什麼第一次的事情都感覺很新鮮——應該說任何人第一次做什麼事情本來就會感覺很新鮮才對。

只是也覺得很無力。

剛到的時候,還覺得出動兩百個人搭遊覽車去撿垃圾,會不會太浩大也太浮誇了?

那天飄著小雨,公司給每個人分配雨衣,然後開始前還要來個精神喊話,還要有個活動照片,出動了空拍機要大家比YA比讚之類的很作秀的行為。

本來覺得很荒謬,淨灘好像跟我想像的不太一樣?

實際做起來才發現,的確是不太一樣,比想像中的要困難,要沉重很多。

首先。

垃圾就是這麼的多,竹筷、小型的塑膠類垃圾,菸蒂什麼的都還好,但常常會有像是漁網,甚至是鐵網,帆布,野餐布這樣大型的垃圾,跟樹枝砂石什麼的攪在一起,深埋在沙裡。只露出其冰山一角在外頭,發現的時候覺得還好,接著你拉出了一小角發現不太對,把旁邊的沙子撥開以後再拉出一點,發現似乎很重,拉不太起來,於是你用盡全身力氣去拉,拉不起來,你又呼朋引伴,大家車輪著拉,幾乎都可以鏟起一棵樹了,還是拉不起來。

然後,在撿垃圾的過程中,就不免會想,嗯,這些垃圾是怎麼被留下來的呢?

扔下他們的人,是用什麼心情把這些垃圾留在這裡的呢?

他們是不是都玩得很開心呢?

他們應該知道不應該亂丟垃圾對吧?

或許只是海風太大,不小心把他們的東西吹走了,連同那些垃圾?

他們會不會在回家的路上突然想起,懊悔地想把垃圾撿回來?

我想到我曾跟朋友聊過菸蒂的事情,他說(這可能有點斷章取義),反正丟在市區裡面,有打掃的人會負責清理。在海邊他就不會;會不會也是有人想著,因為是在海邊,所以亂丟垃圾沒關係,可是在市區會被罰錢,所以他不會?

我還想到以前,可是我忘記是哪個以前了,有個同學說我總是滿嘴大道理。

「其實這些道理誰都知道,說說沒有用,要會做才是有用的。」不只是這位同學,其實我相信絕大部分的人都是這樣想的,他們不喜歡總是滿腹經綸講一些理論的人,或甚至不喜歡道理,嗯,其實我也明白,而且我們都明白,特別是學校,儒家教育底下喜歡教授的,會寫在道德課本上面的「絕對真理」,以及同學戲稱「只要昧著良心寫就會拿一百分的」考試題目,那些用膝蓋想都知道的事情。

我們都會,我們都知道。

我相信大家都知道不能亂丟垃圾,我還相信大家其實也都沒有亂丟垃圾。

會不會其實它們像是天竺鼠一樣會生,垃圾有一種非常特別的繁殖方式?

也許,生物學家應該來研究一下海邊的垃圾。兩隻竹筷可以生出一個塑膠套,廢棄的吊鉤可以生出瀕死的螃蟹,其實海邊的繁殖系統是很複雜的。

也許可以是當代很重要的論文題目吧。




會說到這個,也只是突然想到。

我只是擅長隨意聯想,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會從誠品書店想到我當初去淨灘的事情。

我相信連我都不知道了,你們也不會知道。

只是,我只是想表達我常常會找出兩件事情之間莫名其妙的關聯性,然後想分享一下我的發現。有時候就會被誤會了。

也許被誤會成是在說教,也許被誤會成是在討戰,是在講道理。


我其實只是在隨意聯想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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