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0901 今天沒大麻在身

今天中午飯後，去露易莎點了杯老樣子：濃縮咖啡加冰塊。喝完以後，覺得自己又產生了一種「你使我完整」的感覺，coffee complete me.

先前我可能有在某個地方紀錄過類似的感覺，不過我翻了翻發現我好像沒有真的寫在網誌裡面，因此我在這邊又需要廢話一段：

 

有時覺得自己喝了咖啡以後的感覺，跟喝咖啡以前的感覺，有著十分強烈的對比——也許你們外表看不出來，起碼我內在的感受絕對有著天壤之別。

在咖啡入口之前，我感覺自己的眼睛雖然是睜開的，我的身體是醒著的，我能走路奔跑也能思考，但其實我並不是清醒的，而還在沉睡。

在喝了咖啡以後，我感到自己原先睜開的眼睛的深處，裡面還有一隻眼睛，而那一隻眼睛在接收到了咖啡因的力量以後，才真正張開來，世界也頓時變得更明亮而清晰，原本的我只是處在自動導航模式，經過咖啡因洗禮後，自我才真正甦醒，重新接管身體與心靈，我有了自主意識與自主行動的能力，而不是原先它設定好的行動標準：找到最順應環境的方式活下去。

喝咖啡以前的我其實不是真正的我，只是一塊行屍走肉，咖啡之於我就好比機器人之於電池，沒有電力它就只是一塊廢鐵，我必須透過咖啡才能變得完整。

我想我這樣可以算是某種程度上的咖啡依賴，而這樣子想下去以後，發現到社會上有著各式各樣的依賴行為，這樣的依賴也可以被解釋成自我本身有某種「殘缺」，必須憑藉著某物才能讓自己恢復力量。

讓我不禁思考，是否所有人都有著各自的殘缺呢？必須透過各種外物才能感到完整。

比方我透過咖啡，而有些人依賴酒精，有些人則是抽菸，也有人依賴愛情、依賴權力、或依賴金錢（把金錢與物質奉為唯一追求）……

我想著想著，這時，耳機隨機播放下一首歌，是My little airport的〈今天沒大麻在身〉。

實在是太巧也太應景了，這首歌對於我正在思考的主題，起了加乘的作用，令我又有更多的感覺跟想法冒出來。

由於我一直很喜歡這首歌，因此今天我想要來先介紹一下這首歌到底在唱什麼，讓我們先賞析過後，我再繼續往下說。

 

以下節錄一段歌詞：

 

我的煩惱不是愛人對我不夠真

亦不是她對我流露蔑視的眼神

no, non, いいえ, 不是朋友逐一結婚

而是今天沒大麻在身

而是今天沒大麻在身

我的煩惱不是沒有照顧好父親

亦不是看見他變成衰老的人

no, non, いいえ, 不是憂慮無處棲身

而是今天沒大麻在身

而是今天沒大麻在身

〈今天沒大麻在身〉，是一首活潑輕快的歌，歌詞以「我的煩惱不是……」作為開頭，列舉了各種事件，像是交往對象不夠坦承、身邊朋友逐漸結婚、父親年老且無力孝順、學業不夠精進、不知道選舉時要投誰……種種事件，但這些事情全部都不是自己的煩惱，而真正的煩惱，其實是「今天沒大麻在身」。

 

這邊繼續把後面的歌詞全部貼出來：

no, non, いいえ

不是我沒變gentleman

no, non, いいえ

不是沒學好法文

no, non, いいえ

不是選舉不知投那人

而是今天沒大麻在身

我的煩惱不是每日起身就眼瞓

亦不是想找人瞓已沒有人肯

no, non, いいえ, 不是愛上朋友的女人

而是今天沒大麻在身

而是今天沒大麻在身

而是今天沒大麻在身

歌詞非常簡單，就是不斷地重複提到自己最大的煩惱，就是身邊沒有大麻。這件事比任何一切都還重要，比前面所列舉的全部事件都還重要。

 

仔細讀完歌詞可以發現，這其實是一種反諷，主角並非沒有任何煩惱，而是他只要想到任何煩惱，他就去抽大麻，對他來說，大麻是人生唯一的解藥，只要有了大麻，其他的煩惱就再也不重要。

透過輕快緊湊的旋律，以及歌詞不斷強調自己身上沒大麻的相互交乘之下，這首歌反而顯露了主角內心的空虛與寂寥。雖然聽來輕快，但在我耳裡聽起來更像是由於大麻效力而產生的過度亢奮，而這種亢奮的狀態，其實也只是為了稀釋那其他不快的情緒罷了。

 

自己一邊列舉了這麼多的煩惱，卻還要說這些都不是自己的煩惱，像是某種傲嬌的情結。

 

或許把主角內心真正焦慮的那個小劇場腦補起來，我可能會這樣描述：

 

關於那些我提到的事情，其實都令我煩惱。

我覺得自己孤單無助做人失敗（根本是我的人生寫照，而且沒有人愛我.jpg），面對著生命中諸多的問題，我的情人不夠坦承、經常嫌棄我、朋友都已經結婚自己卻還不夠穩定、我爸年事已高，我卻沒有能力照顧他，有好多事情我都好悔恨好遺憾當初的自己沒能做好，現在卻選擇透過最墮落最容易的方式來自我安慰，實質則無法振作起來，持續逃避所有問題，而且還洗腦自己那都不是問題，那樣子的煩惱都不存在。

可以說，歌曲中的主角其實已經完全地依賴大麻，套用前面的理論，主角因大麻而感覺到自己完整。但是相反地，卻也因大麻，他的人生十分破碎，大麻雖然使他完整，但那也只是因為他幾乎只是空殼，他吸大麻的體驗已經代替他本人度過其他任何時刻，沒有了大麻，所有的痛苦都會席捲而來，而他無法承受，他什麼也不是。

我覺得這首歌描寫了有一些人面對煩惱與挫敗時，他們所採取的行為，就是透過某種方式來逃避去直面問題。

不過，在這首歌裡面被提到的「並非煩惱」，其實都是精神上的煩惱，而不是物質上的煩惱，也因此，我覺得他會採取這樣的行為其實也無可厚非，每個人都有其缺陷，每個人都有無法被解決的煩惱，這些煩惱與焦慮經常會永遠伴隨自我，而我們大多數時候並無法改變自我，我們都有一輩子的課題要處理。

 

選擇用阻力最小的方式來處理煩惱，大概是世界的法則，好比水往低處流，而閃電在空中尋找最佳路徑落地一般，如果平時總是太緊繃，就喝酒抽麻；如果經常沒有精神，就喝咖啡強迫自己專注；如果心靈與生活太貧乏，就找個人來愛吧；睡不著就吃安眠藥、覺得自己的時間不夠就瘋狂熬夜……我們總是被自己的精神給困住，如果有大麻可以抽，或有任何其他無痛的方式可以逃避，很難有人可以抗拒這樣的誘惑。

我喜歡這首歌歌詞表面與實際上給人帶來感受的反差，它坦承地向眾人告解，在面對那些令我們無能為力的事情時，我們誠實地跟自己說我們沒辦法，我們知道這樣逃避不好，但我們沒辦法。

事情很多時候就是只能這樣，我們必須接受它，或起碼，我們要接受自己是一個充滿缺陷的人。

講到哪了？對，本來我是想提「外物令我們變得完整」這個話題，人都有很多缺陷，我們經常需要依靠其他東西來讓自己感到完整。

回到這首歌，又回到自己，我又想，人真的都是有缺陷的嗎？我們真的有必要讓自己感到完整嗎？確實讓自己感到完整，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我們剛出生的時候，我們小的時候有覺得自己有缺陷或不完整嗎？我們有需要依靠這麼多外力嗎？

可能沒有，起碼我還有能力憶起我其實不需要那些東西的時候，那那個時候我們到底都在做什麼呢？

如果所謂的完整是一個圓形，那人類的形狀是不是像是一盤披薩被拿走了一片的形狀呢？如果這就是人類的形狀，那反而是我們定義完整的方式出了一點問題。或許沒有人是真正殘缺，而是因為我們把「完整」定義成圓形，才會覺得我們永遠都有事情缺少，我們永遠都在追求那些我們沒有的啊。

天哪，講著講著居然導向了俗套的思想，正因為我們都在追求我們沒有（而且不一定要有）的東西，我們才總是覺得自己有缺陷，其實少了一片的披薩的形狀，就已經是人類本身的「完整」了。

我們不需要去追求外物來完整自己，但或許，但或許也有另一個可能，是因為一開始把我們弄成少一個披薩的形狀，就是為了令我們一直向外探求追索外在世界。

因為永遠都不感到滿足，所以人類才能一直突破（不是天元突破），也因此總是無法快樂，總是痛苦地在成長著，痛苦地獲得什麼，以為自己獲得什麼但其實永遠不可能真正獲得什麼，於是又覺得自己失去。

人類有著追求快樂的本質，但人類本身的形狀或許就代表著不快樂。

好吧，寫到這邊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講什麼了，就是一些意識作祟跑來跑去的東西，可能我也吸太多了（其實我沒有吸過，警察先生不要抓走我）。

 

希望你們也能聽聽這首歌，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