搭訕的經驗我總算也是有過了。
今天要說的是一個被搭訕的經驗。
那天我跟我姐從新竹搭火車回家。
火車一直開,我跟她都累了,幾站過去後便沒有太多的搭話。本來跟朋友還講了一陣子的電話,但我的手機也在此時沒電了。我其實整天沒什麼用手機的,但畢竟也是用了五年的iPhone4S,還是從皓硯那邊借過來用的,也不知道是電池的壽命縮減成這副德性,還是它已經變得太耗電。
總之,我只好不情願地把已經沒電的手機抓在手上把玩,似乎它還有一點像是魔術方塊的作用。
坐在車上百般聊賴,身子跟著車廂的起伏搖擺,視線則望著對面的人,的頭頂發呆。
中壢站到了,我姐說他要在這站下車,要回家去,便離開車廂,我則要一直往台北的方向坐過去。
中壢其實算是一個大站,很多人選擇在這一站下車,因此座位一下子空了許多,不過我也沒特別打算坐到什麼更舒服的地方去,就維持目前的樣子不動。
可是這時走上了一個女生,穿著紅色的,印象中應該是POLO杉的衣服。我要先說好,我其實沒有觀察她什麼,這一切都是事後的回想。
她走上來時,明明座位還那麼空,她卻像是鎖定目標了一般,就挨在我的旁邊坐了下來。
可能這個動詞有點誇張,我要表達的意思是,她一副:「That's my spot.」的姿態坐了下來,彷彿她每次上這台車就是要坐這個座位一樣。
但對方也沒有什麼奇怪的舉動,我似乎也不該多想什麼。總之。
車門關閉。列車繼續行進。
我繼續望著眼前的人,的頭頂發呆,有時候則望著斜對面的人,的頭頂發呆。在這樣的情況,我的腦中一片空白,除了還在享受稍早聽樂團的氣氛之外,我真的就是腦袋一片空白。
或是,無聊得快受不了了。
就在快要到桃園的時候,坐在旁邊的女生開口了。
「你的手機……是iPhone 4嗎?」
聽到她的聲音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麼我有一種受到邀請的感覺,我的意思是人類圖的那一種「邀請」。
所以我很自然的就回話了,就好像我們是很久不見的朋友,突然在路上碰到,若無其事地說:「最近過得何如啊?」之類的。(我沒有打反,那是我的一個習慣用語)
哦,當然我不是問她最近過得好不好,我說,「對啊。不過他已經沒電了,我現在無聊得快死了。」
她說她也有這樣的經驗,她之前也是拿那個手機。
我們簡單地交換了一下心得,後來她問:「那你不會想換手機嗎?」
「會啊。」
「還是會想換蘋果的嗎?」
「對啊,我已經決定好了,我下一支要換SE。妳知道嗎?」 我又拿出我那一套賈伯斯崇拜,我說,「搭載iPhone 6的晶片,但維持iPhone 5的外型。那可是賈伯斯還在世時最後設計出來的作品。應該是賈伯斯遺作了。」
「你知道他是一個高度要求完美的人,他的個性很極端,他的員工都討厭他,會為了0.1公分在那邊大跳腳,」談到賈伯斯我有點停不下來,雖然也是我自己扯到的:「總之,其他的iPhone我應該都不考慮。」
「嗯啊,」她說,「現在的手機都越做越像了。每個手機都往那種外型發展,特別是三星跟iPhone。」
「這有點像那個什麼……種族通婚,就像漢人跟原住民那樣。後來族群就融合了,再也分不出哪一邊是哪一邊。」
「這個比喻真有意思。」
我們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也算是稍微排解了在車上的無聊。一個話題告一段落時,我們就會靜默一陣子,我又獨自發著獨自的呆(她可能也是?),並不覺得尷尬,也不覺得迫切地想要說話。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有一種很自在舒服的感覺。
她說她住在板橋,今天來中壢辦事情,去中原大學那邊。雖然說聊到中壢我是挺熟的,但我也很久沒有回去了,不確定一兩年的時間那邊現在變成什麼樣子,只憑著以前的印象回想。
她是大二的學生,接著她問我,我總是說自己是一個殭屍般的死上班族,這次也不例外。
然後她說起了自己正在找實習的事情,她目前學的東西是觀光,但她說自己想做行銷。問問我有沒有什麼好建議,我當然給不出什麼好建議,只好先引導她現在學的,試圖取得更多的資訊,然後簡單地給一個方向。
以我自己來說,我現在在這邊弄這些有的沒有的公司人才會弄的事情,我也不是本科系的學生啊。但就目前而言,混得還可以。
而且大部分人啊,也不是真正會做本科系的職業,有時候我們都被這些學歷的迷思誤導了。可是這又畢竟是整個社會跟教育結構一直在灌輸給你的東西。
她問我那如果我可以自由選擇,我想做什麼呢。
我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只是說,我其實很喜歡寫東西。但我又不是說,我想要靠著寫東西賺錢。我甚至可能不太希望,我要靠寫東西來賺錢。因為那可能代表我很難隨心所欲的寫我想寫的東西。或是什麼時候想寫就寫,或是像我五月這樣明明有很多東西要寫,但是擺爛不寫就不寫。
她說她之前也會寫日記,簡單紀錄一下今天發生的事情。我說我還會寫一點詩。不過是很生活、很白痴的那種,不是那種很唯美或很艱澀的。與其說是詩,不如說只是把心裡的感覺寫出來,再一直按Enter分段而已。
她說她也會寫詩。我好像有唸了一首詩給她聽。
然後,我們約定好今天回家,要把今天發生的事情寫出來。
板橋站到了。
下車前她跟我說,她其實是第一次做這種事情。
我也回說,我也算是第一次被搭訕。
她說拜拜,我則跟她說下次見。
「不可能再見到了吧。」 她笑笑的說。
車門開啟,她走進月台,我則把視線再度轉回到我對面的人,的頭頂上方幾公分的那個小區塊。
現在,我旁邊坐的是一個大約才國中的小妹妹,戴著耳機,感覺在跟家人,而且是兄弟姊妹講電話。因為她滿口髒話,一下幹醮媽媽,一下幹醮爸爸,或直接對電話裡面的人大罵七言絕句。
她家人每次問她:「妳現在坐到哪了?」的時候,她就會回我們即將到站的下一站給她。比方說現在即將抵達台北,她就會跟電話裡面說:「我要到松山了。」
我其實很擔心她會坐錯站。
但總之,我就這樣一直聽著她的咒罵,忍住不笑出來地,直到我下車為止。
我也算是沒有辜負這個約定了。
晚到總比不到好。
晚安。
賈柏斯遺作我比較常聽到是4s捏,也有人說是5,現在又說是SE。
回覆刪除我比較相信蘋果的新總部是賈柏斯遺作啦,不然你買那個好了。
SE用的是5ㄉ外型 我是以這個區分ㄉ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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