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0731

20170730 妞妞

我對於我們家的動物(無論是有智能的還是沒有智能的),一直抱持著很憐憫的想法。

比方說家裡一開始養的兔子,他們叫牠「郭小兔」,他們說:要讓我弟體驗一下養寵物的感覺。



不過,由於我們家對於生命教育這檔事情一向沒有什麼涉略(嚴格上來說,我們家的「教育」,實際上到底涉略了什麼,或是我們到底從中學到了什麼,我不是很清楚,再者,我也不算是在這個家被「教育」長大的)。

所以,每次看我弟對兔子的一舉一動,我總是看得心驚膽顫,有時候甚至會讓我非常生氣的要他住手。真要拿個什麼做比喻的話,他應該就是海底總動員裡面,尼莫被困在的水族箱那頭,那個戴著牙套的小妹妹。

在剛開始養的那一段時間,每次他一回到家,就會馬上衝去兔籠旁邊,大喊:「郭小兔喔!」然後一直尖叫再加上拍手。不然就是會說想要抱兔子,就胡亂地把兔子的前肢以架拐子的方式從後拉起來,抓到某個地方(通常是沙發上),再扯進懷中抱著,一直摸牠的頭,說牠好可愛。

雖然兔子不會叫,也不會說話,可是牠的兩支耳朵,整個僵硬地打直,束在頭後,身體緊縮著,配上微微的顫抖,無論是任何人,應該都感受得出郭小兔受到了非常嚴重的精神虐待。兔子本來就是很神經質的動物,牠們長長的雙耳便是為了捕捉是否有獵食者風吹草動的聲音,Discovery都是這樣演的:當牠們一聽到危險,就馬上死命地跑,往牠們鑽洞的入口跑去。

牠們的聽力十分敏銳,正是因為如此,我弟才很喜歡瘋狂地拍手,去驚嚇牠,看郭小兔瘋狂亂竄的樣子。這樣聽覺敏銳的動物,長期處在一個如此高分貝的環境底下,這不是精神上的虐待,我真不知道什麼才是精神虐待。

我跟我的朋友提起這件事情的時候,他們會說,那為什麼你不去把兔子照顧得好一點呢?你應該拯救他們的。

我?

老實說,這麼說有對也有錯。

首先,這個兔子不歸我管,因為不是要「給我」養的。老實說,他們要一天到晚把兔子關在籠子裡面,或是要讓我弟成天對著他大吼大叫,既然他們都沒有說話,我的反應也是一點用也沒有。兔子打從被發現而且被買回家的那一瞬間開始,就注定了他悲慘的命運。

即使我想做些什麼,也只是讓大家都付出更高的成本來面對這一切,然後一切都沒有好轉。

嗯,我這麼說可能太犬儒主義了。

以某個角度來說,我也是被這個家「養」的,所以,面對兔子不幸而有限的一生,我能做的只有維持我泛濫的同理心而已。

我不可能積極替牠開創未來,也沒有能力給牠一個更好的環境,我自己也就那麼糟了,總不可能聯合兔子小鳥的,一起革命說我們要衝撞鐵籠,闖破體制吧。

總之,當前幾天阿姨在飯桌上宣布,他的朋友因為要去開刀,必須把家裡的狗放過來暫時讓我們寄養一陣子的時候,餐桌上每一個人都起了不同的反應。

我爸的當然最直接的是問「會不會很吵?」,畢竟要是打擾到家裡人的生活習慣,不是一件好事。我弟則是一如既往的問些言不及義或完全沒有切入核心的傻問題,我則是既擔心又害怕地嘆氣,「當然是歡迎啊,我只是比較擔心他。」意味深長的看著我弟,而我弟看了我的反應,似乎有一些些反感,覺得我老是在針對他,反抗地說著「我才不會這樣那樣……」之類的自我答辯。

直到今天飯桌上吃飽以後,我才坐回房間一陣子,稍微摸摸我的吉他時,我弟就跑進我的房間:「哥哥,你出來看一下。」

會這樣子講,當然就表示有什麼東西才對。我本來想說是咪咪,因為最近這兩天,咪咪會爬進來家裡找東西吃(咪咪是一隻微粉紅色又微橙色的小壁虎。晚上我回到房間開燈的時候,一堆蟲就會趴在我的紗窗上,牠常常來這邊溫飽。最近半夜的時候,有時我睡不著,會聽見牠會在窗戶旁邊啾啾啾的叫),如果我動作太大,可能會嚇到咪咪。

(這是咪咪)

所以我躡手躡腳地走出去,我弟則在後面催促著我,要我「再靠近一點」。

我非常緩慢的走,翻開的房間的門簾,「在哪裡?」「還沒到。」

繞過了牆壁的拐彎處,「在哪裡?」「還沒有。」

看到了沙發,「到底什麼東西?」「快了!快了!再往前一點。」

直到我走到客廳,看到前陽台地上,有一隻看起來很羸弱的狗,全身的毛剃得非常的短,只有嘴巴附近的部分還保留著一小撮像是鬍子的毛。牠以垂著頭的姿勢,看著我。


我一看到牠的時候,應該說我跟牠四目相交的時候,有一個什麼突然被連結了起來。牠看起來非常無助地踩在地板上方形的小磁磚上,四腿止不住地發抖。

我並沒有問牠是怎麼來的,是他的家人親自把狗送過來呢?還是託了什麼送過來。我沒有看到原本的主人,也沒有聽聞有誰誰誰剛剛留下來寒暄了一下。牠會不會覺得自己被遺棄了呢?突然間來到一個全然陌生的家裡,自己毫無選擇的餘地……我覺得我能同理牠(抱歉,我想吐槽自己:到底有什麼東西是我沒辦法同理的?),我感到一股悲傷如同颱風過境一般洶洶襲來。

我本來是抱著吉他來到客廳的,看著牠,我沒有露出笑容,我不知道狗能不能看出人類的笑容,或是人類的笑容對於牠來說有沒有意義。

阿姨這時走過來,「這就是我說的那隻狗,牠叫妞妞。今天開始過來住在這裡。不過因為我們十二、十三號要去豐年祭,到時候狗又不知道要託誰來照顧了。你看牠真的很乖……」然後她轉頭對向狗,興奮地摸著牠的頭。

我弟也趕緊靠近,加入摸摸狗的行列。

嗯,可是妞妞看起來一點也不高興,只要有人靠近,牠就默默地往後退,有時候還會發出嘶嘶的聲音。牠雖然不叫,可是你明顯地感受到牠神經質、恐懼、無助的那個情緒。

所以我沒有打算靠近牠,「牠看起來很害怕的樣子,應該是環境很陌生吧。」我說,我沿著沙發坐了下來,然後開始擺弄吉他。

阿姨把狗抱進——說是抱,其實就是架著牠的前肢把牠拐進飯廳——「你們看,妞妞來了!」

不過才沒過幾秒鐘,妞妞馬上又從飯廳裡竄逃出來,跑進陽台的最角落。

我一邊看著牠,還有他們,一邊彈吉他。我想著,狗聽得懂旋律嗎?我其實也不知道狗對音樂有沒有反應,而且我吉他彈得那麼爛,也許那種專業的音樂牠可以聽得懂,我這種拍子或音彈得亂七八糟的音樂,不要說狗了,人都不一定聽得慣。

覺得不要靠近狗比較好,現階段應該是要先讓牠安定下來,習慣這裡的環境。

雖然我彈吉他,跟牠習不習慣這裡,害不害怕,或是對於減輕牠的恐懼,其實毫無關係也毫無幫助。

總之我繼續彈我的歌。


飯桌那邊喝酒聊天的親戚們跟我爸也走了出來,俗稱的「下課」,他們走過來陽台抽菸,大舅公說牠的鬍子造型,很像一個名人,什麼什麼平的,他連講了好幾次,說那就是那個什麼誰的。

我爸走過來想要摸摸牠,結果手才剛靠近,妞妞就發出了嘶嘶的低吼,警告他不要再靠近。我爸自討沒趣地收手,繼續抽他的煙。

「對了,那他要睡哪裡?」我問,「他看起來很焦慮,害怕的樣子,我覺得應該要先讓牠有一些安全感。牠有帶自己的東西來嗎?是不是要給牠一條毯子什麼的。」

「毯子牠有,他的主人有拿過來,在這裡,」阿姨走進房間,拿出一袋垃圾袋裝好的布跟毯子,我看到妞妞看到那些毯子,立刻衝了上去探頭去聞,尾巴不停地甩呀甩的。

阿姨把毯子整理了一下,一條是腳踏墊,一條是可以蓋的毯子,另一條白色的毛巾——應該是洗澡用的,她把它收了起來。

「牠需要洗澡嗎?」

「要啊,不過牠今天才洗過澡,還去除毛,弄得乾乾淨淨的才送過來。」

我聽說剃毛過後的狗,也會變得很沒有安全感,全身上下不太舒服或焦慮。這可能也是妞妞看起來很害怕的原因之一。


他們幫妞妞倒了一盆飼料跟水,但妞妞都沒有碰。牠可能不餓,或在這樣的情況下,牠沒有辦法安心的吃飯。

直到大家都對妞妞失去興趣以後(畢竟,牠不跟人玩,也不搖尾巴,表現出非常退縮的態度),我才慢慢坐到比較離牠不遠的地方,靜靜地看著牠。

 
牠的腿還是不自覺地打顫,垂頭喪氣地觀察周遭的事物。牠好像沒有辦法接受這樣的狀況,所以最後縮到了牠能縮到的最角落最邊邊,看到牠這個樣子,我想到了當時我在《漫漫回家路》裡看到的東西。勾起了很多想起來就很令我悲傷的記憶。

我被這樣的記憶攫住,跟妞妞一起,我也縮在了黑色的辦公椅裡,而妞妞則縮在燈光的陰影之下。彷彿我們一起,在黑暗的經驗中動彈不得。


總會需要時間習慣的。

我想著,然後我默默地走進房間裡面了。


他們似乎想替牠找地方睡,本來阿姨想把牠放在爸爸房間裡,可是牠似乎不想待在裡面,一直待在陽台。反正,一直到半夜,大家都睡了以後,我本來也想說我該睡了,外頭的風好大好大,想去陽台看一下對戶人家種的樹跟盆栽是不是又被吹得東倒西歪時,就看到客廳有一個東西晃了過去。

妞妞在客廳亂晃。

我看到牠的毯子最後還是被放在前陽台,但牠似乎無法安心入睡。陽台留了一個小縫,牠從那裡鑽了進來,在家裡面到處閒晃。

這也是我以前常常會做的事情。每次從中壢回到七堵的時候,我總要適應幾天才能習慣,需要一個人在偌大(其實很小)的空間格局裡面,踩著磁磚把走過幾百次的地方再度來回走個幾千次,像是一種強迫症傾向,以減輕心中某種程度上的焦慮。好吧,事實上我感到焦慮的時候,似乎一直都有這麼做的傾向,所以也不能說是「以前」常常會做的事情。

我看到牠在客廳裡來回踱步,像是努力逼迫自己習慣這裡。我覺得我似乎必須做一些什麼,於是便打算坐在客廳裡,陪伴牠到處晃來晃去。

本來我一靠近,牠馬上發出嘶嘶的聲音,表現出敵意。但我馬上雙手一舉(雖然牠應該看不懂這種表示投降的肢體符號),識相地停下腳步,跟牠先保持對望。

對望了好一陣子吧,直到牠似乎終於示意牠「容忍」我的存在了,我才走經牠的旁邊,想要去陽台的方向,牠看到我要去牠的毯子旁邊,便跟了過來。可是我一把窗戶打開,想要通通風,順便感受一下外面的風有多大,妞妞一看到我要開窗,就嚇得跑到好遠好遠,好像我要做什麼壞事一樣。

我慢條斯理地在窗台邊吹著風,牠才終於回過頭來,隔了一段距離,看向我,慢慢地靠近。

我關了窗,又走進客廳,牠看到我要走過來,又害怕地想要後退,但我只是坐在客廳的小茶几上,靜靜地看著牠。

接著牠開始靠近,可能以為我看著桌上的麵包,想拿給牠吃。我其實自己是有點餓,在房間裡面的時候,最後還是不小心把明天早上要留作早餐的麵包吃掉了,可是牠一靠過來,我不確定這個時間我該不該給牠餵食,也不確定牠除了飼料能不能吃別的東西(照理來說,應該要是可以的,狗就是自然的產物,憑什麼只能吃飼料啊?飼料還沒被發明的時候,狗到底是怎麼活的呢?) ,便停止了想吃東西的念頭。畢竟,如果我肚子餓,我自己吃,牠卻沒得吃(牠可能也很餓?),那不是太不公平了嗎。

所以我決定讓我們倆都餓肚子。反正睡前吃東西,的確也是不太健康。


牠一直靠近過來,都是發生在我坐下來的時候,是不是可能我們平常用雙腿站立,看起來十分高大的樣子,會讓牠感到害怕呢。當我們的身形變得不再那麼高大,我們便開始有了一些互動。

直到牠靠近到一定的距離以後,我慢慢地、輕輕地舉起手來,緩緩地朝向牠伸去,不要有太大的動作,怕牠以為我可能要攻擊牠……話說回來,有些狗很親人,有些狗卻很怕人,妞妞很明顯的屬於後者,我開始想,人類的童年創傷經驗會影響到人類未來與他人的相處模式,這個理論也可以用在狗身上嗎?

如果可以的話,以前妞妞也是沒有得到健全又完整的愛嗎?所以才有這麼不安全感、焦慮的反應……想到這裡,我又開始難過了。

我伸手,直到我碰到了妞妞的頭。這是我們第一次接觸。

牠似乎默許了我這樣的行為,可是牠的肢體語言卻沒有一些我看得出來是感到開心或滿足的樣子,我先試探地撫摸著牠的頭,後來開始往後頸摸去,撫摸了整個上半背部,再試著搔搔牠的下巴脖子處……牠感覺毫無反應,或可能當成一種「逆來順受」。

很可能也是因為我並沒有什麼跟動物相處的經驗吧,不要說動物了,就連身為同種的人類( 雖然,我時常也覺得我跟普通人類有一些差距)我都不太知道要怎麼相處了。

總之,在我停止撫摸以後,牠一副「總算完事了」的樣子,默默地走離,繼續在家裡晃來晃去。當一隻狗,似乎被人撫摸,而牠們要表現出享受跟快樂的樣子,是一種交易的關係。這讓我想到扮成布偶的人,在布偶裝底下擺弄四肢跟人互動……好像我剛剛跟妞妞那樣的互動,就是街頭穿布偶裝的人與路人興奮地去找他打卡自拍——那樣的關係。

對牠來說是否只是一種常態呢?

我的意思不是在說,狗其實不喜歡被人撫摸。被別人所愛護地撫摸,當然是很棒的事情啊。就像穿布偶裝的人盡情地耍白痴動作,跟路人玩,當然是一件有趣的事情。

可是,穿布偶裝的人去跟人玩,不是因為「跟你玩很有趣」 所以才跟你玩的。而是因為他想要取悅對方,吸引對方的注意,而吸引對方注意的原因則跟「有趣」一點關係都沒有。

狗靠近讓人類撫摸這件事情,會不會很多時候也只是在取悅人類呢?

跟那些動物園裡的動物成天沒事幹,只能給人拍拍照,餵餵食一樣。人們養各種寵物、或是設立動物園、水生館等等……這麼說起來,彷彿也只是娛樂文化底下的其中一種消遣,所有的事物都是為了服務人類而存在的。就連生命也是。

所以,植物養死了,對於某些人而言,就是把它扔掉。寵物店裡面長得比較難看的動物,一輩子賣不出去。不要說寵物店了,上次苦苓來我們員工大會做演講,說了一個狗與狗碗的故事。

故事大概是這樣的:有個人在路上看到一隻狗,還有一只狗碗在地上。他仔細一看,這只狗碗居然是清朝時期的陶器,十分值錢。他認為這麼值錢的陶器被拿來當作狗碗,一定是主人不識貨。於是他想盡辦法想弄到這個狗碗……他不願意直接說要買這個碗,怕狗的主人察覺到什麼意圖,於是,最後他靈機一動,「把狗買下不就得了!」

花了幾萬塊談了價碼,終於買下了一隻土狗,他興高采烈的認為自己應該是得手了。裝作順手地要拿走這個狗碗,沒想到主人不願意給碗。他開始氣急敗壞:「狗都買了,我沒有狗碗,我跟你買狗,碗就順便一起給我,這麼小氣幹嘛,這狗又不值錢,我跟你買已經很不錯了。」

結果主人回,「狗當然不值錢,可是靠著這只狗碗,我已經賣掉了四隻狗!」

這個故事我似乎在他的書裡面有看到過,或是不知道在哪個網路流傳的故事已經看過差不多的版本了。那天重聽苦苓講這個故事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麼我突然怒火中燒。

是什麼樣的傲慢跟什麼樣的文化,能把狗跟碗標上價格?

因為土狗隨處都有,所以狗不值錢,狗可以隨便丟棄,讓他們去流浪翻垃圾;一個幾百年前的陶碗,卻可以被人用幾百萬收購,被供在精美的玻璃櫥窗裡頭嗎?人類的價值觀到底出了什麼樣的毛病,讓我們無論看待任何人事物,甚至是時間,都可以用金錢來衡量。

我們傲慢地把所有的人事物都當作消遣,然後再受金錢的奴役,生生世世地追尋與被追尋,那個銀行戶頭裡,一個好幾位數的,似乎很真實,其實卻很飄渺的電子信號。

這不是我現在才這麼想,我從好幾年前就一直這樣想,只是今天不小心終於找到一個機會寫出來,當然現在不是我長篇大論的時候(已經夠長了)。

回到妞妞,我最後跟妞妞周旋了一下,最後還是決定該睡了,又回到房間。那時,這篇文章其實才剛寫完兔子的事情。本來已經關機了,結果,妞妞突然探頭進來,看了我的房間幾眼,又在地板上聞了一下,又跑了出去。

所以,我又重新把我的電腦打開,開始繼續往下寫。


剛剛去外頭又看了一下,發現妞妞就趴在沙發後面的地板上,似乎打算要睡在這裡。

不知道是不是覺得陽台的環境不好,而且畢竟牠可以直接從鐵門看到外面,難免會有一種很不隱密的感覺,不適合作為睡眠的地方。

我想了想,決定把牠的毯子跟墊子拿到牠自己選的地方。

牠開心地搖著尾巴跟了過來,看著我把墊子舖好,牠迫不及待地踩上去,我又把毯子放在上面,牠對著毯子繞圈,好像在跳舞,後來,才看得出牠應該正在「瞧」毯子的舖法。

直到牠覺得差不多了,牠才找好了一個姿勢,安心地躺下去。

不知道為什麼我也覺得滿足了,雖然我們沒辦法用語言來溝通,但起碼我可能也某種程度上照顧到牠最基本的生理需求了,我便又走回房間。

過了好一陣子,我又聽到外面有踱步的聲音。

我再走出去看——妞妞果然又在晃來晃去了。 只是我把燈打開後,看見地板上有三灘黃色的水漬,牠肯定是尿尿了。

這才想到牠接下來一定也會有排泄的需求,不知道家裡的人要怎麼面對這個?牠可能只在這邊住個短短十天,或許也不太可能去訓練牠要在哪裡大便、尿尿……

可是我又想,狗會在一些地方尿尿,以劃定牠們的活動範圍,替這些地方「做記號」 。雖然,牠總不可能一輩子都不尿尿,但總而言之,我最好把這個當作牠會開始慢慢熟悉這裡的證明。

我拿了一條抹布,先清理一下地面,妞妞就在我旁邊看著我收拾殘局。我對此沒什麼經驗,我是說,有些人看到狗在地板上亂尿尿,會生氣,會跟牠說不可以,或是拍打牠,以此做為懲罰。可是畢竟這不是牠的錯……

所以我處理完地板上的尿以後,牠無辜地看著我,我也只是回望牠,最後輕撫了牠的頭一下,設法告訴牠「沒關係,我不介意」。但或許我也不應該這樣做的?畢竟萬一養成習慣,牠這十天都尿在客廳地板上,大家應該也是會有點困擾。

我離開後,牠又窩在自己的小毯子上。

接下來,牠可真的要靠自己度過這漫漫長夜了。


加油,孩子。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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